过来抽顿都不解气,陶晓东自己就是这过来。
然而也不全是那样,这有个没爸妈自己又没法活小瞎子,那又有个有爸妈还不如没有小脏狗。
说到底人不同命,命好各有各好,惨也都能各自惨出花来。
陶淮南喝他哥重新给热大杯牛奶,小孩养得精,每天大杯牛奶缺不,喝得小孩奶白奶白,浑身上下都是那股奶哄哄膻味儿。
喝牛奶下午睡长长觉,被他哥放在炕上,铺着他自己小毯子。梦里梦外都是外面灵棚时不时响起唱丧声,阴阳先生突然吼嗓子总让他连睡着也肩膀缩。
因为这觉,到晚上睡不着。
哪怕眼睛看不见,白天黑夜对他来说也还是有区别,眼前那点微弱光线能让瞎子世界分个昼夜。
陶晓东晚上不睡,棉袄外面裹着层老家叔叔沉沉黄绿色军大衣,领子立起来护着耳朵和脸,蹲坐在火盆边给爹妈守灵,时不时在火盆里点火烧沓纸钱。
他进来看陶淮南次,陶淮南听见他进来,伸手去摸他,小声说:“哥去陪你。”
他哥用手背碰碰他手,哄他:“外面太冷。”
“穿上棉袄。”
“穿上也冷,在屋里睡吧。”陶晓东坐下陪他几分钟,过会儿又出去。
陶淮南很久都没能睡着,他下午睡多。农村玻璃窗不严实,晚上有风。身下火炕烧得烫人,露在被子外面脸和手又很冷,鼻尖都是凉。
陶淮南时不时抬手焐焐鼻尖,手心里是炕革上柴火味儿。
老太太哭嚎声由远及近传进耳朵时陶淮南往被子里缩缩。
衰老却尖利叫喊声让陶淮南更冷,近还能听见男人怒吼和叫骂。脚步声伴着人声混乱地掺在起,越来越近。
男人骂着“小兔崽子”,吼着“他妈今天非打死你”。
老太太大声哭喊着求他别追,时不时夹着句“快点跑”。
陶淮南安静地躺在那里听,眼睛在黑暗里徒劳地瞪着。他想找哥,哥不在身边心里总是不踏实。
院里搭灵棚,这些天院门是不关,直大敞四开。
院门被磕出“砰”声时,陶晓东正盘腿坐在火盆前抽烟。他抬眼看过去,还是白天迟家那小孩儿。
光屁股小孩儿往墙根处躲,他爸追着他撵,边被老太太扯着胳膊往后拖。拖也拖不住,反倒直被扯得跟着踉跄地跑。
“别打!再打真要打死!志德啊!!”老太太哭着喊,边喊边徒劳地捶着男人后背。
男人身酒气,骂骂咧咧地朝男孩方向去。
陶晓东根烟没抽完,他依然坐在那儿。
“志德啊!那是你儿子啊!!”老太太嗓子早喊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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