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月辛巳,昭阳帝奉皇太后幸北海别宫。
北海别宫是大衍朝开国时就建,亭台楼阁俱依水而筑,青山环绕碧水,其间峰峦隐映、松桧隆郁,秀若天成。据说是当年开国皇帝为讨好心爱皇后,才大手笔地修建这隐于山水之间避暑别宫,后世皇帝每到盛夏便会来这里小住两个月,已是定例。
祝云璟直到辰时将过才起,这般懒散被昭阳帝知道定又要教训他,他这段时日却总是这样,精神不济、困倦嗜睡,好在来别宫之后早朝都改成三日次,他也能喘口气。
王九伺候着祝云璟换上身石青色绣着金丝暗纹锦缎常服,日渐炎热之后他再畏寒也不好穿得太多,幸好这会儿他肚子只有些微凸起,轻易就能遮掩。
用完早膳吃药,太后身边来人请祝云璟过去,却没说是什事,祝云璟本也无聊,便径直去。
在路上遇到念书念到半偷溜出来祝云瑄,说是要跟着他块去,祝云璟不解:“你不念书跑出来跟孤凑什热闹?”
祝云瑄嘻嘻笑:“太子哥哥你还不知道吧,皇祖母今日请好多官家小姐过来,这会儿都在园子里赏花呢,全都是父皇给你挑那些太子妃备选,皇祖母叫你过去,是让你去亲眼看看人。”
祝云璟还确实不知道:“……所以你又是去干嘛?”
“帮你起挑未来皇嫂啊。”祝云瑄脸理所当然。
祝云璟对此事没有丝毫兴致,只想着能拖则拖。到园中,果然远远地就能听到荡过来娇声笑语,十数少女分坐在皇太后两侧,与之起赏花品茗、说笑逗趣。
祝云璟目不斜视,走上前去与太后请安,饶是如此他也能察觉到那道道落在自己身上或好奇、或打量目光,祝云璟心中十分不快,这哪里是他选妃,倒像是他被人围着评头论足般。
太后将他叫到跟前,见他脸色不太好,关切问他几句,祝云璟心不在焉地应着,太后顺口提句方才谁谁作首诗颇有些意境,祝云璟却半天没有接话,还是旁祝云瑄凑上来与太后逗趣,替他解围。
祝云璟冷冷扫眼下头坐众女,他目光移过去,原本在偷眼打量他少女们都娇羞笑着低下头,祝云璟皱眉,有什好笑?
只待片刻,祝云璟便借口还要去给昭阳帝请安先走,祝云瑄意犹未尽地跟着离开,笑问他:“太子哥哥,你怎刚刚那样场合都能走神啊?那王阁老孙女可是出名才女,那诗写当世大文豪都说好,你竟然点面子都不给。”
“哦。”
祝云瑄叹气:“你真个都没看上?那王阁老孙女斯文貌美、周尚书女儿活泼娇俏,看都是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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