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悄悄问:“那副画……画是不是他啊?”
易晖知道“他”指是周晋珩。既已坦白切,就没什隐瞒必要,他点点头:“嗯。”
得到肯定回答,江芒扼腕道:“亏,亏大。”
易晖不明所以:“亏什?”
江芒从鼻子里哼声:“你幅真迹值钱着呢,就白给他画?”
“谈不上什‘真迹’。”易晖道哭笑不得,“也不是故意画他,严格算起来是侵犯他肖像权。”
江芒仍替他忿忿不平,涂两根手指,给包上树叶,又忸怩地凑过来问:“那你……还喜欢他吗?”
易晖愣下,聚在绣布上目光稍有失焦。
他没有在心里问过自己,顺着本能回答:“不喜欢。”
怎可能还喜欢?
早就不喜欢。
江家母子三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消磨整整天半时间。
周末下午约好要去见刘医生,出门前江芒拿出口罩给易晖,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妥,把压箱底墨镜找出来,踮脚往他脸上戴。
易晖觉得她紧张过头,摘下墨镜放到玄关桌子上:“这个就不用啦,戴看不清路。”
他本意是不想家人为他担心,谁知出门抬眼,就把某个人连同他脸上结痂后依旧狰狞伤口瞧个真切分明。
强忍住掉头躲回家里冲动,易晖目不斜视地绕过周晋珩,径直往路边停着面包车走去。
刚走两步,就被只手拽住。
“有话要说,给点时间。”周晋珩道,“五分钟就好。”
易晖深吸口气,扭头示意江芒和江雪梅不要掺和,让他自己处理,随后把胳膊从周晋珩手中抽出来,转身面向他:“说吧。”
周晋珩手还维持着握住手腕时姿势,现下握到只有团空气。他捏紧另只手心里戒指,也转动身体,和易晖正面相对。
易晖注意到他还穿着前天衬衫,下摆松垮地塞半在裤腰里,引着人去看他不到两天就瘦圈身躯,加上面容憔悴唇色发白,像是生病。
他低低开口道:“用其他身份接近你,是错。”或许是因为病,他气势比平时削弱不少,那些咄咄逼人锋芒好像都收起来,“……实在没有办法。”
两天两夜,周晋珩又把这大半年经历重新回顾遍。不管从理智角度还是感性范畴,哪怕给他次重来机会,他还是会这做。
他小傻子不让他靠近,他只能这做。
周晋珩舔下干裂嘴唇:“如果你能接受他,不讨厌他,就把当成他,好不好?把当成他,辈子也没关系。”
易晖从未想过“辈子”这个词会从周晋珩口中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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