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由没能在牢狱里熬过四十岁,兴许是因为性子太容不下失败,入狱之后很快便生心病,又转化为身体上病,走时也受尽折磨。他去世那年,杜云停已经拿到影帝,成为圈子里真真正正山峰。
杜云停没受过什气,顾黎直为他当着金主。奖项到手之后便更不可能受气,他只在年之中挑部戏接,拍上三四个月,之后便权当放假,全心全意陪伴顾先生。
顾家本是容不下他这个明星,在他们眼睛里如同戏子,都上不台面。无奈顾黎已然大权在握,在有长辈仗着身份来他家中说三道四之后,径直将人赶出去,免他在公司职位。在那之后,再没人敢提此事,即使是顾家小辈,看着杜云停,也得恭恭敬敬喊句“斐先生”。
斐雪松家庭则要宽容多,他父母原本便是在国外长居,思想也开放,并不在乎儿女是否喜欢同性这样小事,听说后大方给予祝福。
杜云停在这个世界安稳地待到七十岁。他紧跟着男人步子离开,在顾先生因病离世后,他独自处理剩下后事,个人去墓地。
人死如灯灭,往日跟在他们身边鞍前马后人,并没几个还时时过来祭奠。
杜云停是唯个。
司机在山脚下把他放下时,仍然满怀忧虑,低声问:“斐先生,要不送您上去——”
杜云停摆摆手,说:“自己去。”
他没让司机再往山上送,老早就下车,慢腾腾踩过丛生碧草往上走。他年龄也已经大,脚步没法再轻快,走上几步便得停下来喘喘,好在手中还有根登山杖,可以供他依靠。
山上只有顾先生那孤零零座墓,地方是他们在花甲之年共同挑好。前有山,后是水,瞧着那潭宽广江,心境都随之开阔。石碑上刻着男人生卒年月,杜云停在碑边坐下来,慢慢用手去摸照片上人。
他没让他们用顾先生临终时相片,刻在碑上仍旧是当年未到三十年轻人,眉骨略高,眼窝深邃,看着镜头时,只有眼睛深处存着点温存意味,唇角向上勾着。
旁人看照片都诧异,说:“顾总竟然也会笑?”
杜云停不诧异,拍摄照片就是他。顾先生弯起眉眼,并不是冲着这群陌生人笑,只是冲着他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方巾,把男人碑擦又擦,擦光光亮。墓边空着块位置,杜云停知道,是留给自己,顾先生走之前,如既往为他打点好切。
他就在这块位置上坐下来,两个人离得这近,近到他可以把额头贴上照片里顾先生额头。
风从他头顶上涌过去,天是那高而淡,看不见片云。杜云停手臂,bao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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