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黑暗里张牙舞爪。
但他又晃眼,那错觉便散,薛恕转过脸来,压低声音说:“殿下睡熟。”
郑多宝按按胸口,心想果然是年纪大,竟都开始眼花。
他放轻动作上前,轻声道:“薛监官今日随殿下出门,怕也累。便早些回去歇息,这里交给咱家吧。”
薛恕目光倏尔刺向他,在郑多宝靠近时,将床幔放下来:“殿下刚才直说头疼,好不容易才睡,们还是莫要再打扰。”
郑多宝听也是,便只留盏灯,端着解酒汤又和薛恕道出去。
薛恕回自己房间。
他坐在窗前,自怀里拿出块帕子,放在鼻端轻嗅。
帕子被他洗过,上头污迹已经没,却还有浅浅淡淡寒梅香,同殷承玉身上香味样。
粗粝指腹寸寸揉过帕子,薛恕静坐窗边,任由寒露湿衣。
不知道枯坐多久,他才动动僵硬四肢,到榻上躺下,那块帕子被放在枕头底下,连梦里都是寒梅浅淡香气。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晚,薛恕梦到殷承玉。
金尊玉贵太子殿下,只着身明黄中衣,衣襟尽敞,被他抱在怀中。
而他自己,却穿着丝不乱绯红朝服。
绯红与明黄纠缠里,他俯首尽情采撷。而怀中人微阖着眼眸,眼睫沾湿,细长白皙手指攥紧他衣袖,手背迸出青色经络。
他附上他手背,将他紧攥手指缓缓掰开,与他十指交握。
……
心脏被种饱涨情绪所充盈,薛恕醒来时,身体里还残留着那种掌控切兴奋与战栗。
都说黄粱梦,梦里事醒来便忘,可薛恕却记得清楚。
他闭上眼时,甚至能清晰回忆起对方眼睫颤动微小弧度。
那种掌控着对方、尽情索取感觉让他着迷不已。尤其是,那人明明是他不该亵渎神祇。
薛恕闭闭眼,缓缓吐出口气来。
可心底疯狂叫嚣声音却让他无法忽视,许久,他犹豫地拿出枕下帕子,往浴房去。
*
殷承玉醒来时,已是巳时末。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只觉得头脑昏沉,怏怏唤郑多宝给他拿水来。
郑多宝伺候他喝杯温水,又用碗解酒汤,才拧湿帕子替他净面。
“殿下可好些?若是还头疼,再叫薛监官来给殿下按按头?”郑多宝边伺候他洗漱,边絮叨着:“薛监官手上功夫倒是不错。”
殷承玉神色顿。
郑多宝不提还好,提薛恕,殷承玉就想起昨晚事。
他酒量不算浅,昨晚本也没醉得不省人事。只是酒意催发他情绪,再对着那张熟不能再熟面孔,就难免混淆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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