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侍疾,其实是来享受还差不多。
早上吃羊肉炒,猪肉炒黄菜,素熇插清汁,蒸猪蹄肚,两熟煎鲜鱼,炉煿肉,香米饭……像是包子油条这类除非你特意要否则厨房是不会准备。
中午吃胡椒醋鲜虾,鹅肉巴子,咸豉芥末羊肚盘,五味蒸鸡,迎霜麻辣兔,羊肉水晶饺儿,蒸香稻……
晚上吃稍微清淡些,奶窝,烧笋鹅,蒸黄鼠,卤煮鹌鹑,米烂汤……
再加上每天蒸两次点心,进次干果、肉脯,那滋味再好不过。
这是孟则知视角。
许是之前几年吃太过寡淡,不是青菜豆腐就是猪肉和鱼,要是去厨房去晚,带回来饭菜就有可能都凉透,上面飘着层白花花油垢,就算是想吃也不知道该怎下筷。
这饭菜凉就得热,旁还好,这青菜回锅,再捞出来,反正孟则知看着是没再吃食欲。
虽说这话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嫌疑,可孟子他老人家也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则知这会儿能管好自己就不错,实在是无暇兼顾更多。
所以乍看见这丰盛菜肴,他理所当然被勾起口腹之欲。
短短几天下来,孟则知肚子上就多圈肉。
他最爱就是眼前这道蒸黄鼠,用是两年生黄鼠,产于塞外,去皮剖腹后晒干储存,要用时再取出来用酒糟浸泡两日,然后脊背向下放入蒸笼,蒸上刻钟,取出刮刷洗净,每只切成□□块,撒上椒盐末,裹面之后再小火慢蒸,务必次蒸熟,否则会走油,最后还得用酒糟烹制遍。
孟则知偏好这口鲜脆滋味。
相比于孟则知默默沉浸于美食海洋之中不可自拔,乳娘贺氏显然是敏感多。
她摸着萧氏身边大丫鬟识琴送来新薄被,心慌意乱。
实在是萧氏待她家少爷太过优渥。
就好比眼前这床薄被,被罩面料贺氏只在国公爷身上见过,据说是六百两银子匹软烟罗,被芯也不是棉花,是蚕丝。
通常而言匹布制长十丈,能置六身成人衣裳,换成孟则知这般年纪,十身衣裳也是能做。可若是置办被罩,能有四床就顶天。
也就是说单单这床被罩就值百两银子——
要知道这年头,大米石(百二十斤)才五钱,两银子够家老小生活个月。
再看孟则知面前那桌子菜,贺氏满脑子想都是黄鼠只八两银子,猪肉每斤钱六分,肥鹅只三钱银子……她下意识忘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府里庄子上出产。
——她能不心慌吗!
可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萧氏这做还能图个啥,于是慌着慌着,她也就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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