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崧紧紧盯着程几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身后积压太多车,每辆都在愤怒地按照喇叭,终于交警忍无可忍,上前驱赶他离开。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松开刹车,缓行,到家,熄火,呆坐,终于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追上去。
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穿到底是什制服,是交警吗?还是协警?
他只记得对方那双眼睛,明澈、欣喜,当被包裹在那种眼神里,他心痛至极!
他似乎已经认识对方很久,然而又确实不记得。
他知道自己记忆有段空白,他昏迷将近九个月,醒来后最初三个月里也无甚记忆。
第个月,他能听到亲友在和他说话,但不知其意;第二个月,他意识开始清醒,但昏睡亦多;第三个月,他可以用眼神和手势简单交流。
第四个月,他能发出有意义音节;第五个月,他奋力下床,摔个狗吃屎;第七个月,他能拄着拐走。
又是第九个月,他开始把自己当成狗样操练。
他从意识半醒半迷时就感受到身体痛苦,病后早期记忆也是痛苦,复健期间更是苦不堪言。他忍耐所有痛苦,因为有谁好像告诉过他疼痛是生命馈赠。
他像个婴儿样重新学习认识亲人,说话,站立,行走,自理……他成功,唯可惜他记忆并没有恢复到原来状态。
尤其是昏迷前段时间记忆无法深挖,挖下去时仿佛在迷雾山谷里摸索,觉得不安、恐惧,寸步难行。
恐惧本身并不能阻止他,阻止他是医生。
医生告诉他,他记忆提取出现问题,至于原因没人能解释清楚。脑科学原本就是复杂和深奥,人类能够上山下海,征服深空宇宙,却还没有琢磨透自己大脑。
医生让他不要勉强,应该以平和心态等待某种契机降临,科学和神学往往只有线之隔。他听医生,没有强行去追逐,果然他渐渐想起来些人些事。
他知道自己忘很多,但不觉得那些有什重要,他认为遗忘是他受伤大脑自减负,若不是果断抛下包袱,他说不定还无法如此迅速地康复。
直到前几天雷境说漏嘴,说你总算可以回去见小程。
他问:“小程是谁?”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
在他完全清醒后,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个姓程人,他以为那是雷境朋友,并不纠结,就像他也没纠结那颗几乎把他人生毁去子弹到底从何而来。
郑海平告诉他,他是在猎鹿时候被人当做鹿打。
好吧,这也不能怪谁,是老天爷让对方这瞎。
他大难不死,心境比以前平和,那些与生俱来倔强、血性还有野性,大概也只有在靶场上或者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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