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下令这回该用什方式取出药王鼎首领,对阴半死说两个字。
他说:“回来。”
三年里,阴半死听过这把嗓音下过无数指令。
他说“割”,就有人对阴半死举起刀子;他说“剐”,张渔网就把阴半死从头到脚罩住,又紧紧勒起来;他说“剜。”,就有人在火炉里先烫红钩子。
他每道命令都顺利地推行下去,过程顺滑到不会出点岔子,也不会遭受丁点拒绝。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就意味着将有某种苦难加注在阴半死身上。如今这个年长阴半死回忆起他来可谓恨之入骨,但对当时阴半死来说,对他只有畏之入骨份。
现在他说:“停下,回来。”
阴半死怕到细细手脚都在打颤。
他不敢不站住,他不敢不回头,他也不敢不迈动自己哆嗦两条小腿,步蹭地重新挪回那间地牢。
那人收回目光,没有多看阴半死眼,甚至都没有因为阴半死逃跑行为对他加注什惩罚。
幼小阴半死对此庆幸无比,而成年阴半死感到再深刻没有侮辱。
你会因为个箱子摆得不是地方打它骂它吗?就算你真负气踹箱子脚,难道你会指望这个箱子记住教训,下次别碍事吗?
——活物才需要被惩罚,人类才需要长记性。而在那人眼中,阴半死恐怕连个会喘气生命都不算,对他而言,刚刚所做事情大概只等同于把尊放歪地方铜鼎重新移回原处罢。
阴半死不是个生命,他只是尊长肉和脚药王鼎。
……
回忆中断,现在是幼小阴半死躺在地上,他条胳膊正塞在炉火里。
面对噩梦里重复过上千次内容,阴半死付以不屑笑。他熟门熟路地烧断锁住自己镣铐,甩着胳膊大步流星地往地牢外跑。在心魔里他身体又恢复凡人般状态,经脉干涸断裂,丹田也空空如也,弱小到阵风都能随便吹倒。唯有灵魂久病成医,伤痕累累,又坚不可摧。
熟悉声音又次在阴半死背后响起。
“回来。”那人说。
只存在于旧梦中记忆瞬间涌上阴半死心头,突然泛起莫名恐惧,挟裹着那多他几乎要淡忘片段,劈头盖脸地占据阴半死脑子里每处空间,近乎完美地复原他当年心态。
阴半死站定脚步。
“停下,回来。”
模样流程,模样命令。
阴半死双脚如同在地上生根般停滞不动,片刻之后,他缓缓回头。
“早想跟你说,滚你吧。”阴半死漠然道。此刻成熟灵魂寄居在幼小皮囊之中,然而这具弱小身体脸上那熟悉皮笑肉不笑,和语调之中鬼气森森,都属于云深峰上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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