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心,无休止地往幽暗中坠落。
在无限逼近自己死亡。
水库底下都是怪石,那辆扭曲变形车就卡在岩缝中间,中段呈漏斗状下凹。
他心脏迟缓地震动,隔很久,才起搏次。哪怕隔着那些变形浑浊水流,和照明手电畸形光束,他看起来依旧悲痛得无处遁形。
否则他不至于连窗框都扒不住,脱手两三次。
水下近百米地方,终于不用看他后知后觉眼泪。
隔着那多扇空荡荡车窗,他打着手电筒挨个地来找。有些窗上玻璃还没彻底破损,他每撬扇,就会颤抖下,仿佛他是在剥自己壳。
有个好习惯,坐车时候总是规规矩矩地系着安全带,然后降下车窗去看他。
他总不看,骑车绕过去,抵着车窗,瞬不瞬地看,额头上块椭圆红印子。
这次藏得很好。
“谢辜,”他只能叫,“你在哪儿?”
他说不会死,说还有很长生。
有点吃惊。
明明是朵蘑菇,是个短命鬼,是条糊涂虫。
他高中那会儿就会念,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但他却以为不会死。
还需要教他。
他在个靠窗位置,倒坍座位间,发现个蜷缩人形,大致能看到头抵着窗户,脖子上扎几片碎玻璃。
那个人披件有点眼熟睡衣,不算太凄惨。
他还是在不该流泪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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