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复杂,有如夕阳瞬间隐没的天空般颜色的西装,与我似乎是难以置信地合身。连姊姊也一脸吃惊地倒退两步,上下打量我的全身。
「我本来还想笑一笑你,结果还满帅的嘛。」
「因为是时装设计师选的啊。」
「嗯?你有这种朋友啊,是谁?」
啊,糟糕。我明明是为了不提茉梨小姐才试穿西装,却被自己搞砸了。于是我藉口「弄皱就不好了」,迅速躲回房间换上居家衣物。穿西装真的让人很喘不过气。
话说回来,她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下次见面时该怎么向她道谢呢?一定得回报她才行吧?但她可是住在青山的超高级公寓顶搂,身兼名模及名设计师的人耶,我能送她什么?
不想了,又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离开房间下到一楼时,玄关外的灯自动亮起,门也开了。我当场愣在原地,后脚还抵在楼梯最下阶上。进门的西装身影,比我记忆中的似乎小了两圈。我有几个月没见过父亲了呢?他弯著腰,像只皮包骨的羊,让我越看越哀伤。他脱去皮鞋踏上走廊时,视线从我胸前晃过。
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四目相对。
我立刻低下头,盯著脚尖看。
父亲的脚步声往走廊另一头远去。接著是闭门声和夹在门缝间的姊姊的声音。
「爸,你回来啦?吃饭了没?要我帮你做吗?」
父亲以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了些话。我拔起黏在走廊上的脚,转身又走上阶梯。
我常常想,说不定他根本没生病。尽管母亲死后那段时间,他的精神可能确实有些崩溃。但日子一久,他与姊姊的对话越来越少,也几乎不回家了,听说他还浪费钱在公司附近找了间周租公寓。会做这种事,表示他不太想见到我和姊姊,反过来说就是他对现状有正确的认知。如果不知道家里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是无法「忽视」我这个人的。这说起来虽然令人不太舒服,但总比那时候要好多了吧。
尽管如此,我也不会为他多做些什么。
好想赶快离家啊。我心想。好想快点独立自主,填饱自己的肚子,毕竟我也没有念书上大学的动力。这念头,使我发现自己其实有点后悔拒绝第四代的好意,惭愧得无地自容。
*
看来茉梨小姐那张留言卡上写的不是客套话。两天后,她真的约我出门,带我去做衣服。她的强硬作风在电话上依然不改,让我推也推不掉。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全身套量。在茉梨小姐和店家用一堆听不懂的专有名词讨论细节时,我缩著脖子环视店内。作工厚实的架子上,密不透风地摆满各式布料,且有种熟悉的气味。
「对方说一个月以后会好,敬请期待喔。」
一出店门,茉梨小姐就这么说。
「那个,你之前送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