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顾如琢出过主意,叫他在和容瑾成婚五年之内考取进士。
容瑾自己是假成婚想骗过官媒,当然关心过这个问题,也知道,若是女子想要和离后不受官媒控制,婚期至少要维持五年以上。
顾如琢若到时候有官身,自然不惧容瑾再提和离。
顾如琢未必没有动过心,他那些年拼命读书,尽快地参试,想必就是为这个。但他考取举人后,容瑾不许顾如琢参加当年会试,提出要顾如琢去游学三年。
游学三年,就是前功尽弃,但顾如琢答应。
容瑾要他去,他就去。完全没想过,容瑾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只等五年之后叫他滚蛋。不,也许想过,但是容瑾想让他三年后再考,这就是最重要,压倒切理由。
容瑾刚开始都想,顾如琢实在是温软良善过头,这要是混官场,岂不是分分钟被人吃。如今眼看顾如琢如鱼得水,容瑾方知,顾如琢只在他面前这样。
只在他面前方寸大乱,只在他面前天真又莽撞,有时候甚至会像个孩子样,沉不住气,胡思乱想,却又很好哄。也许爱上个人,真能把人变成完全不同模样。
在他面前顾如琢,叫容瑾怜惜;而在别人面前顾如琢,叫容瑾欣赏。
时光渐行,容瑾发现,顾如琢夜里又开始失眠。除去翰林院,他渐渐不再出门应酬,和霍景州他们明显疏远,与他走得近人换许多,唯有姚弦,仍时常联系。
容瑾问:“这些日子怎不见你出门,不是结识新同僚,难道没有宴请诗会这些吗?”
“要做事,差不多都做完。现在不想出门,只想在家看阿瑾。”
容瑾笑:“你天天看,难道不腻?怎不去百花楼看美人?”
顾如琢亲他脸颊:“看别人,不看都腻,唯有阿瑾,百看不厌。”
若是能看辈子,就好。
容瑾从顾如琢态度中,察觉到风雨将近。
这日,顾如琢去翰林院,容瑾拜访过太子,临走前,太子低声道:“阿瑾,你要不要回淮南城?”
容瑾顿步:“是殿下要下手吗?”
太子眼中带着点嘲讽:“为什要下手?他如此长命高寿,难道最急,是这个落魄潦倒无人问太子殿下吗?那位大哥若是真温良恭谦让,孝心感天地,他要容家给他供钱做什?”
容瑾向来不主动问太子谋划,闻言也只笑道:“殿下,当时从淮南城赶来,如今又怎会走?”
太子轻叹:“也早知你会如此选。”
“其实,知道阿瑾心志坚定,绝不会怕死。但总想,你是阿兄最后血脉。”
容瑾反问:“若是隐姓埋名,不敢昭告于世。这血脉留不留,又有什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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