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后宫,只专心守着这位,而这位又不是个弄权作妖人物,宫中竟然出奇地清净安宁,人财物力更不知节约凡几。
承绛帝宠爱和历史上皇帝不太样,既没有封赏亲族、建宫立观,也没有给迟莲加串三公三孤头衔,仿佛从没为他考虑过后路,但在宫中礼遇却又比皇后更甚,几乎与皇帝等同。承绛帝将原来帝王寝宫改名为“濯尘宫”,与国师坐卧同处,让他做太子剑术老师,不管是避暑游猎还是出巡祭祀,国师从未有次缺席,不管走到哪里,天子身边必然有他席之地。
朝臣们起初觉得皇帝不爱美人爱国师可谓荒唐至极,简直是颠倒人伦,大逆不道;后来觉得国师当皇后也碍不着什,反正既不兴师动众又不劳民伤财;等十几年后,两人还如旧日般相知相守,朝臣们甚至有点羡慕,私下里议论起来,都要称赞句“鹣鲽情深”。
只可惜承绛帝天不假年,在三十九岁那年身体忽然衰弱下去,太医看不出病因,劝他安心修养,旁人都说定会好起来,但惟明自己心里明白,他握在手中朝朝暮暮已经用尽,这世终于还是走到尽头。
迟莲也明白,只是舍不得。
惟明不止次看见他在出神,十余年恩爱终究把仙君心肠泡软。纵然理智知道只有历经千百年轮回才能救回苍泽帝君,这世不过是匆匆瞬、浮光掠影,可要他把付出深情收回来,离开温暖羽翼再度走入寒冷漫长深夜里,接受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个叫惟明凡人,实在无异于将他心再剜出来次。
惟明没有用“下辈子再续前缘”这种瞎话来安慰他,他亲身经历过这遭,已经尝够死别滋味,绝不可能再让迟莲世又世地遭这种罪。
他原以为只要珍惜这十几年时光,临别时便不会有太多遗憾,可人总是贪心不足,有同心结,又想要长相守,注定会求而不得。
承绛十七年秋天,位白衣女冠忽然出现在濯尘宫中,就如三十年前她来临那天样,未经任何人通报,就翩然走进守卫森严皇宫深处,款款来到承绛帝病榻之前。
在迟莲出剑之前,惟明按住他手,低声唤道:“师父。”
那女冠容颜清丽,犹如正当桃李年华,面上看不出分毫岁月痕迹,臂挽拂尘,向惟明深施礼:“自昔年萤山别后,暌违数载,贫道来送陛下最后程。”
惟明病得已经没什力气,点头轻声道:“多谢师父,费心。”又对迟莲介绍道:“这位是元世雪元道长,当年将从宫中接走恩师。”
迟莲抬眼,与元世雪四目相对,双方似乎有片刻僵持,最终却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无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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