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着冯抱
灰白
面容，低声道：“你……”他腹内原本积攒
几十年怒骂讽刺，打算把冯抱骂个狗血淋头，可此刻看见冯抱下场，却不知为何，忽然心生无限怆然，句话也骂不出来。
冯抱喉中嗬嗬作响，喘息艰难，居然还朝着宿游风笑两声，声气微弱地道：“剑……是假……什
都没有，方无咎也好，褚松正也好，还有
……都被骗……”
宿游风忍不住问：“什叫剑是假，什叫被骗？你究竟要找什？”
冯抱定定地注视着他，目光由幽深渐至涣散，像两口不见底深井，宿游风开始几乎有点被慑住，直到缕夜风吹进他颈间，他才轻轻颤，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冯抱快要不行。
“你——”
“背叛步虚宫，到头来还是死在步虚宫人手里……可见世事有定，人力究竟不能胜天……”
他喃喃自语声渐渐低下去，终至不闻。
“天命难违啊……”
头顶寥落夜空和新月落进他扩散瞳孔中。京城月亮总是很高很远，不像昆仑山那大而透亮，仿佛永远悬在触手可及之处。他这生有很长段时间，每夜都对着玉盘似月亮和璀璨银河发呆出神，想着缥缈云雾之下，人间到底是个什样子。
步虚宫坐落在常年积雪昆仑山巅，冯抱长到二十七岁，从未踏足过山下步。他被步虚宫丹元楼主亲手带大，传授武艺，又继承其师衣钵，总领丹元楼，统管步虚宫应秘笈珍藏。
听起来是个威风位置，可其实也就是看着屋子书罢。
冯抱有时候觉得步虚宫很奇怪，他们明明有数不清武功秘籍，有独步天下武艺绝技，却从来不肯入世，只知道味固守昆仑，把满宫奇珍都守成无用废纸，守得代又代人在雪山上无声地化为枯槁。他还未及而立，就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后半生会是什样子。
冯抱感激步虚宫对他养育之恩，但也渐渐明白自己并不是步虚宫期望那种人，他想去人间，想纵横武林、快意江湖，而不是为个除他们没人记得誓约，在雪山上空耗辈子。
终于有天，毫无预兆地，冯抱偷走丹元楼中几本珍贵武林秘籍，从步虚宫叛逃，彻底抛弃这个他生活近三十年地方。
步虚宫派以宿游风为首十几个人来抓他。这战是冯抱离死亡最近次，不过幸好这次天意站在他背后，他个人挑步虚宫十几名好手，断去宿游风臂，成功从追捕脱身；不幸是他自己也身负重伤，几乎失去全部内力，没逃出多远就栽倒在路边，再也站不起来。
博山北麓是博山派地界，那时恰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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