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顿再说。”
闻九慢慢回过味来:“你意思是……”
闻衡就像在告诉他这壶茶是用什茶叶泡样,轻巧而平淡地接话道:“先下手为强,大人,只有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道理啊。”
承香殿地处后宫西南,北接御园,占地广阔,是帝王起居之所,日十二个时辰都有禁军值守,烛火彻夜不熄。近来皇帝龙体欠安,每日里御医进出频繁,添水送药宫人往来不绝,却听不见半点嘈杂声音。上上下下都绷紧弦,拿出十分小心谨慎,如无必要,绝不多行步、多说个字,直令这座华美宫殿在庄严肃穆之外,又平添分难以言喻沉重。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
烛光再亮,也很难照彻整间宫室,而内殿之中既有屏风遮挡,又堆叠着层层纱幔,更显得昏暗朦胧。白日里围在床边侍奉皇子嫔妃、医官宫人此刻都已离去,御榻之侧,只有个鹤发老人垂手侍立,听那老迈衰弱帝王声音微弱地问:“太子祭陵事……都安排好?”
冯抱轻声答道:“回陛下,太子殿下业已启程,三日后回转,寇不贰、韩三献随行,东宫侍卫和禁军也都跟着,陛下放心。”
皇帝要歇好会儿才能攒足说句话力气,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又道:“传位诏书已封入金匮,等太子回来,就让内阁宣旨。”
冯抱面不改色,亦不多话,应声是。皇帝阖目喘息片刻,复道:“计氏贪愚,引外戚入朝,有干权乱政之心,不堪为皇子生母,待朕百年之后,你替朕除去此女,不得有违。”
皇帝卧病虽久,心里还是清楚明白,计氏小动作逃不过他眼睛,他也能猜得出计氏野心。只可惜计氏苦心筹划良久,至今还在做当上太后美梦,却不知道她已被皇帝言定下生死,而她盟友毫无动容,连眼睛都没多眨下,更没有句多余话,只道:“谨遵圣命。”
他答应得痛快,反倒出乎皇帝意料,令他时无言,陷入沉默。
那对浑浊眼珠定定地注视冯抱片刻,三十年来相处场景在心中走马灯似闪过,然而到生命最后时刻,他还是没有猜透冯抱到底想要什。
这位大内第高手侍奉过两位帝王,潜居深宫三十年,财富、地位、名声这些旁人生汲汲以求东西,对他来说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所以并不值得他多看眼;他却又不同于那些心无旁骛武学高手,把毕生精力都放在追寻玄而又玄武学大道上,反而用几十年时间帮朝廷筹划如何清洗收服中原武林。
他是个非常矛盾人,仿佛是淡泊无所求,又偏要搅弄风雨。皇帝不能容忍计贵妃觊觎皇位,但对同样参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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