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快速而密集地逼近床边,长着绒毛前肢搭上床沿——
“小南?南南?醒醒……”
就在这时,他身上重负陡然松。
“啊!”
孙自南猛地睁眼,个仰卧起坐从床上弹起,紧接着就被搭在腰上手臂扯回被子堆里。唐楷力道适中地捏着他后颈,像安抚只受惊炸毛小动物样,轻声哄道:“不怕、不怕,没事……什都没有。”
飞到九天外魂魄逐渐被收拢回身体,他长舒口气,绷得死紧肌肉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做噩梦……”他喃喃道。
“嗯,有点鬼压床。”唐楷说,“上次睡觉没见你这不老实,刚才不停地往怀里扎,怎叫都不醒。”
孙自南没领会到他话里调戏意味,而是疲惫地将头埋进他颈窝里:“梦见小时候事……”
唐楷觉察到不对,手搭在他背后轻轻拍着,低声问:“小时候什事?”
孙自南说:“虫子。”
唐楷知道他怕虫子怕成什德行,却从未往深里想过,此刻下意识地觉得是睡前对话刺激到他,却不敢追问,只得顺毛安抚道:“没有虫子,家里干干净净。你来之前消过毒,不怕。”
唐教授是个明白人,知道对于洁癖而言,这时候说什“在你身边”,不如瓶消毒剂好使。
果然孙自南气息稳点,他胸口急速起伏逐渐变得规律,抓着衣角手指松劲儿,声音也没那种含着惊惧似虚弱。
“不是你家,是家。”
唐楷小心地问:“你家有虫子吗?”
按理说,男孩子从小都比较皮,贪玩淘气,追鸡撵狗祸害花草树木属于家常便饭,很少有怕虫子怕得那厉害。但孙自南不是。他已经到对虫子过敏地步,连扑棱蛾子造访过房间都不肯再住,要说背后没点原因,显然不合常情。
他是孙英找代孕生下来孩子,没有名义上母亲,直被寄养在国外托人照顾,直到五岁才被领回孙家。上头兄弟姐妹岁数足以给他当爹,孙英也不会费心为他找同龄伙伴,他连中文都说不利索,跟家里人没法交流,几乎像是个外头捡来小可怜,又孤僻又沉默,不爱出门,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那时候他三哥孙自言刚大学毕业,是个不学无术、只知花天酒地混账。他听说家里新添个成员后,门心思地认定孙自南是老头子流落在外私生子,是回来跟他们争家产。
所以他对孙自南异常仇恨,每次见到他都是副恨不得当场掐死他凶狠表情。
孙自南见他就绕道走,可越是躲着,孙自言越是恶劣地想戏弄他。
有天晚上,孙自南睡到半夜时迷迷瞪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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