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婴儿来。
生产当夜,曲贵妃支撑到孩子落草时已接近灯枯油尽,段玲珑把孩子给她抱到床边,眼眶微红,轻声道:“娘娘,给他起个名字吧。”
曲贵妃在青布帐里微微侧下头,忽然细声问:“外头……雪是不是停?”
段玲珑道:“是。小贵人落地,外面雪就停。”
“天涯霜雪……霁寒宵,”曲贵妃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道,“就叫‘寒宵’。名为‘颜’,便让他以‘颜’为姓……”
段玲珑下意识地觉得这名字凄凉太过,只是看曲贵妃说话勉强,也不敢打断她,只得点点头。
曲贵妃歇片刻,攒起点力气,又继续道:“不要让他认祖归宗……天家无情,但愿儿此生平安康乐,自由自在,别像他娘样,困在这牢笼里出不去……”
段玲珑:“娘娘……”
“段大哥,”她艰难地伸出枯瘦手,死死地抓住段玲珑衣角,“求你件事……”
她手上没什力气,其实段玲珑只要轻轻挣就能甩开她手、甩掉日后个大麻烦,可不知为何,他僵立良久,终究还是妥协般地叹口气,退让步:“娘娘请讲。”
“想求你……收他为义子,替看顾他,庇佑他长大成人,别叫旁人欺侮去……日后,让他为你养老送终……小妹此生无以报答,来世再结草衔环……”
段玲珑忽然按住她手背,止住她后面话。
“当年将你带进宫中,万万没想到会有今日,”他低声道,“是误你。不必说什报答,只当欠你。”
曲贵妃看着他,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嘴角却缓缓扬起来,勾出个极细微弧度。
她已被疾病折磨不成人形,可这笑,又让段玲珑恍惚想起两年前送她入京时,她被婢女扶着步步走上车,眼里分明含着泪,却在他看过来时,不忘朝他露出个很浅笑容。
牡丹带露,明艳灼人,那才叫真正国色天香。
谁能想到朝雨打风吹去,芳华未逝,红颜未老,已成永诀。
“等不到他长大,”她声音越来越低,“段大哥,你是义父,给他取个字罢……”
段玲珑想会儿,才道:“‘异国久违客,寒宵频梦归’,表字叫‘梦归’,如——”
他扭头看,忽然没声息。
简陋清素床榻中,曲贵妃双目紧阖,面容安详,胸口再也不见起伏,顷刻工夫,已是去。
寒宵频梦归,可她再也回不去钱塘。
怀中孩子忽然大哭起来,打断段玲珑怔怔出神。他轻声哄两句,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将曲贵妃露在被子外手安放好,替她将被子拉高,遮住张苍白枯瘦容颜。
他对着满室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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