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着斗笠边缘流下,像是给那人戴层面纱。他瞥见严宵寒极细微动作,眉头跳,反手就去摸背后长条布包。
正在此时,殿中突然传来声天籁般呼唤,打断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严——”关键时刻,齐王出声道,“咳,没事,让他进来吧。”
严宵寒还没答话,那人立刻像刚才摸钱袋样飞快地收回手,嚷嚷道:“你听听你听听,大仙都发话,别挡道,让进去!”
这人开口,就像十只八哥在耳边齐声聒噪,扯着个破锣嗓子哇啦哇啦乱喊,严宵寒烦要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刀。那人跃下马背时,他灵敏耳朵忽然捕捉到声清脆响动,仿佛金石相撞,“当”地声,悠远绵长,余音不绝。
他立刻抬眼盯住那人,那人迎着他目光坦然走来,斗笠下嘴角勾起丝稍显轻佻得意弧度。两人擦肩而过时,严宵寒忽然反手挑钩,迅疾无伦地将他背上包袱扯下来。
那人反应也很快,几乎是严宵寒动手同时,他扯住包裹另头,斗笠随着动作向后滑脱,露出底下张平平无奇脸*,凶巴巴地问:“干什?”
“解剑。”严宵寒面无表情地说。
那人脸茫然:“解剑?哪来剑?”
严宵寒目光下移至二人手中布包上。那人看,立刻心宽地笑起来:“你说这个啊,这不是剑。”
“打开。”
那年轻人摇摇头,神态里有种故作老成无奈,装模作样地道:“你真想看啊……那好吧。”
严宵寒不信邪地盯着他三两下解开布包,圈圈绕开布条,露出其中截黑乎乎、近三尺长——
烧火棍。
严宵寒:“……”
那人十分无辜地道:“都说不是剑,你非要看。”
屋内看清这幕侍从们全捂着嘴低下头,艰难地憋着笑。严宵寒好歹还能沉住气,淡淡地道:“拿来,不要带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人也没坚持,松手,只是进门前小声嘀咕道:“穷酸。连根烧火棍都不放过。”
严宵寒忍耐再三,终于高抬贵手将他放进去,同时又隐约感觉到丝古怪。那人看起来很年轻,却带着身老江湖落拓气质,直眉楞眼里有种难以觉察圆滑,严宵寒三番两次地试探,都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他仿佛早已料定自己会成功走入这座破庙,所以哪怕被严宵寒抽刀拦住,也没有动真怒,反而自始至终都在见缝插针地损他。
这种有分寸而针针见血说话方式,真非常熟悉。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失心疯,大概刚尝到点甜头,就迎来经久分别,导致他看什都会忍不住想到傅深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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