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场后,楚文林伏低做小向霍听澜告罪,拍着胸脯保证回家定严厉管教,生怕因为小儿子几句无心之言使两家生出龃龉,影响日后合作。
“……楚先生言重。”霍听澜措辞生分,并不管他叫岳父,“而且,您没有必要向道歉,您道歉对象应该是小先生。”
“是,是,霍先生说得在理。”楚文林躬着背,哈着腰,点头如捣蒜。
“小辞……”霍听澜偏偏头,不动声色地用眼尾朝楼梯扫去。
片刻前那道蹲在楼梯上影子小猫儿似溜走,显然是不愿和楚文林接触,也不屑接受他虚情假意道歉。
霍听澜淡淡笑,怕隔墙小耳朵听不真切,话锋转,抬高声音:“……他性格宽厚大度,懒得计较这些小事,说不定扭头就忘,只能是这个做丈夫帮他计较计较。”
做丈夫……
叶辞脚下滑,险些在楼梯上绊跤。
……
霍听澜上楼叫叶辞吃饭时,叶辞已溜回房吸好会儿猫。
偏厅动静闹得不小,除非是聋,否则很难不知情。但叶辞不知道怎开口提,有人帮他出气,为他教训人,这种体验太陌生,心脏像是在肋骨后小小地窝成团,又酸又热,几乎要把他蚀化。
霍听澜抱臂倚在门口,稍斟酌,从容地帮他打开局面:“刚才你都听见?”
“……嗯。”叶辞薄眼皮轻轻跳。
“在楼下简单教训他们几句。”霍听澜轻描淡写道,“动静有点大,吵到你学习吧?”
他们,显然是指楚文林家三口。
论起世家交情,楚文林与霍听澜算是同辈,还年长他十岁,若是按婚姻关系论,岳父更是妥妥长辈,“教训”这个词用得相当傲慢无礼。
但是,够解气。
叶辞压压上挑嘴角,维护霍听澜此举绝对正当性:“没,没吵到学习,玩儿猫呢。”
玩儿猫……
霍听澜低低笑。
随即,他敛去笑意,正色道:“好好家宴被弄得鸡飞狗跳,也怪脾气不好,大庭广众,没忍住,忘给楚先生留几分面子……”
他做着检讨,语气却隐露揶揄,黑眼瞳中亦蕴着几分与叶辞心照不宣促狭。
“你不会埋怨吧?”他明知故问。
他想从懵懂小爱人手里讨点甜头。
他在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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