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明白。
小阮语以为这次生病治不好,自己要死掉。
他不是胡思乱想,而是读到顾修寒心底恐惧。
如果他死掉,顾修寒会非常非常伤心,这点他能感觉到。
而且,如果他死掉,他就没办法再帮顾修寒缓解精神力爆发时那种能令人丧失求生意志剧烈头疼。
所以他才会那样说。
会哭成这样,更多是因为担心顾修寒。
可能是因为生来拥有强大精神疗愈能力,本该在自己族群中担任“治疗者”社会角色,阮语很容易与其他生灵共情,尤其是关系密切重要亲族。
为顾修寒做精神疗愈效果那好,很重要部分原因就是这个。
阮语会哀他所哀,痛他所痛。
顾修寒永远都会记得那种被阮语治愈感觉。
被懂得,被包容,被安慰。
像冰川消融,柔韧嫩芽拱开冻土,条条细弱根须抓挠着心尖,酥酥痒痒,肺腑间都充溢着甜暖纯稚气息。
阮语将他精神世界中那片苍冷荒滩当成自己小天地,笨拙又慢吞吞地,用两只小肉手在上面栽满花。
……
药效发挥,阮语思维变得愈发迟缓,边琢磨顾修寒脑内那团奇怪精神体边睡过去。
他做个极其漫长梦。
梦中他回到母星海洋,随波飘浮在天青色温柔水流中,意识混沌而惬意,自边界渐渐消弭,像滴水悄然融入海中。
这梦不知持续多久,阮语有种不断融化成海水,又不断从海水中凝聚成形幻觉。
体内切物质仿佛都在跟随着精神变化更迭交替,趋向于成熟与完美。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鱼都会在求偶热时经历这样奇妙体验。
在梦里回到故乡,阮语都有点不愿意醒。
但这期间他还是被断断续续地被叫起来几次,眼皮半开半合着,梦游般让顾修寒喂着吃药。
因为没有得到合适配偶安抚,身体热度不断攀升,喉咙痛得越来越厉害,药片渐渐变得不好入口。
“疼……”细弱抱怨声。
阮语用手指揉揉喉结,推开水杯,不肯再乖乖吃药。
顾修寒眉心微蹙,也不强迫,只沉声道:“张嘴。”
他得检查下阮语喉咙发炎到什程度。
阮语还半梦半醒着,闻言便老实地张开嘴巴。
顾修寒垂眼看进去。
就这几个小时,咽喉那带已经肿得红彤彤,也难怪会疼得连药都不肯咽。
他看清楚,却没立刻让阮语合上嘴。
空气中流淌着谜语般沉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
而就在这时,幕画面猝然闯入阮语意识——
是张着嘴他自己。
烧得通红巴掌脸努力仰着,傻乖傻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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