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清来龙去脉后,小阮语立志照料失去条手臂顾修寒。
事实上,顾修寒生活没有任何不便。
机械臂灵巧与实用程度皆高于血肉之躯,出于伦理道德考虑,议会甚至不得不设置繁琐到无理取闹义肢安装审核流程,以避免些沉迷机械改造帝国公民将身体变成艘“忒修斯之船”。
顾修寒不需要同情,不过他认为适当接受帮助会减轻阮语内疚感,索性配合。
丁点儿大幼崽,用鱼尾巴勉强立在盥洗台上,要帮顾修寒擦脸。可小胖手刚拎起浸饱清洁液擦脸巾,鱼尾就摇晃着失去平衡,擦脸巾“啪”地糊在顾修寒脸上。
“……”
顾修寒沉默地拭去沿下颌流入领口清洁液。
[擦得很好。]
[下次……]
顾修寒遏制住思绪。
[下次继续。]
阮语反应是慢半拍,但再怎样,帮过几次后也意识到自己是在帮倒忙。
而修寒哥居然连心音都作假,纵容他帮倒忙。
小鱼崽又蔫。
于是,下次维护机械臂时,顾修寒没再刻意回避阮语,而是把阮语抱到维修台上,让他观察机械臂拆解与维护全过程。
机械臂什都能做,唯例外就是自己维护自己。
[这件事需要帮忙。]
[真。]
顾修寒用左手拿起件件工具,不太灵便地向阮语展示用法。
阮语睁圆眼睛,浅珀色虹膜清得透亮,映照出复杂电路元件图样,双大眼睛眨不眨,认真得脸颊都在憋劲儿,隆起胖鼓鼓两小包软肉。
阮语不算聪明,思维比同龄智人幼儿慢些,却偏偏在观摩机械臂构造时展现出惊人学习速度。
归根结底,在被那台沉默冰冷钢铁巨人捞出海面那刹那,阮语就像偶然坠落在巨鲸身上雏鸟,把鲸背当成自己全世界。
因此他拼尽全力运转慢吞吞思维,对着工具瞪酸眼睛,想疼脑袋,唯愿能为顾修寒多做点儿什。
十六年来,顾修寒直是阮语最重要人,是阮语生活重心部分。
然而,承载着多少爱,拥有着多少特权,人也就同时背负多少责任。
越是懵懂纯真,触手可及,越该克制荒草般蔓生妄念……
不可擅动。
……
阮语分化期进行到后半程,尾巴疼问题越来越严重,从几天次发展到每天都发作,且发作时间也呈现明显延长趋势。
军部研究院研制人鱼止疼药效果不佳,为让阮语少受点罪,顾修寒这段时间得空就去研究院。去做不来别,索性面无表情地杵在部长室,用沉默给药物研发部门施压,催促对方给出新方案。
“……般来说,人鱼在分化期确实会因初次骨骼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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