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旻产生点分歧:比如当他得知地方官在收税时会借用银两重铸时损耗之由,美其名曰“火耗”,向百姓多收税钱,且数倍高于本有损耗之后,他觉得应当狠狠地教训这些揩油水官。
玉旻则告诉他:“火耗历朝盛行,虽是朝中陋习,但无法立刻根除,如若朕强行下令掰正,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所谓冰冻三尺非日之寒,这些细微之处,往往更需要谨慎对待。旁人看是朕纵容,或是历代君主纵容,朕只管挨骂就是,不是什伤筋动骨大问题。”
明慎“哦”声,又探头问他:“那应该怎做呢?”
玉旻温柔地看着他:“朕减免人头税。还记得上次朕说?以往人头税从三岁起征,好些人交不起这笔钱,甚而杀婴。如今全数改成二十岁之后收税,百姓免这项,火耗之困也可以缓解些。”
明慎立刻想起来。上回他和玉旻置气,玉旻半夜翻窗来找他,跟他闲聊到此。
玉旻向雷厉风行,想做什便刻不容缓地做。小时候他们被个后妃冷眼欺负过,那妃子在人前慈眉善目,整天吃斋念佛,人后却是副蛇蝎心肠,故而玉旻在个雷雨夜中带他去砸后宫所有菩萨像,还用丹砂书字,说有后妃信神却渎神,神应劫而归,不欲多留。
那后妃吓得哭哭啼啼,后来果然也遭人厌弃,被丢去冷宫,下场想必也不好。
去砸菩萨像,去偷圣旨,都是玉旻想到,便带着他去做,毫不迟疑,也从未失手。
明慎忽然想到他来京之前对霍冰话。他说:“陛下是陛下,旻哥哥是旻哥哥,分得清。”
他怎会觉得自己分得清呢?
身边这个人始终是他旻哥哥,未曾改变,又哪里来要分开说法。
他心思动,手又伸过去,虽然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玉旻要他看奏本,那只手却非常不乖地、定要牵到玉旻手才作数。
玉旻批评他:“不许嗲,嗲精,快专心帮朕批。”
明慎不为所动,固执地要把手交给他,又小声辩解句:“臣没有嗲。”
玉旻笑着握住他手,把人拉到自己怀中,低头吻吻他:“好,你没有,是朕在嗲,行罢?”
*
明慎以为等待霍冰考完这三天,都将会和今夜样平静地过去。然而正逢玉旻补二月末落下次朝会时,之前称病不出张念景破天荒地来,还重振精神,在玉旻御门听政时,当着忠臣面上议。
他声音苍老许多。卜瑜不在,明慎面前没人挡着,眼就能看见张念景日渐倾颓身影。他以为张念景会陈说政事,至少说说前几天来报山东洪涝消息——按他想法,若是张念景真还想垂死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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