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台那场大火究竟烧多少天,恐怕没有人能算得清,就连乌行雪自己也记不得。
烈火焚身、灵魄撕裂、仙元尽碎……种种所有加诸在同个人身上,任谁都不能清醒承受。他混沌又安静地在那方禁地里坐着。
火烧多久,他就坐多久。
他不再是神性缭绕不坏之躯,极度虚弱之下,那火也会留下伤。颈侧,后心,手腕,脚踝……越是命门之处,越是容易感受到痛地方,伤便越明显。
到最后,他周身衣袍浸满血。
后来人间传闻常说,落花台被烧成焦土之后,因为烧死太多人,浸太多血,以至于所有从那里流经河流,进山时水色青白,流出来时就成赤红,蜿蜒整个葭暝之野。自那之后,葭暝之野就连风里都带着点枯焦血味,像锈蚀冷铁。
但从没有人知道,那被风吹满旷野血味其实来自于灵王。
***
如果意识迷蒙混沌能算场觉,那乌行雪便在落花台里睡场漫长觉。
等他睁眼醒来,那场大火已经熄很久,十二里落花台烧无可烧,只剩他人。那些前来施法扑火仙门中人早已散去,曾经声名远播山市在百姓口中也只剩下唏嘘。
乌行雪将衣袍上血迹隐,从旷寂山道里走出来时,依稀看见远处城郭。城外有些茶摊酒肆,支着长长竹竿挂着灯笼和笙旗。上面字样从“岁宁”变成“清河”。
只是“睡”觉,却仿佛换人间。
他在山外岔道上碰到群百姓,男女老少都有,跟着辆负着重货牛车,在山下走得小心翼翼,边走还边四下张望,似乎生怕道旁蹦出点魑魅魍魉来。
坐在牛车板沿上个姑娘眼尖,穿过山雾眼瞧见他,先是吓跳,又惊道:“这落花台下居然还有敢独行人?”
那吱呀慢行牛车戛然停,那群人纷纷停下,朝他看过来,惊疑不定。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嗡嗡不歇。赶车人身形结实,腰间还配刀。
那人盯着这边,摸着腰间刀问道:“这位公子从何处来,怎个人行在这山道上?你难道不曾听闻过落花台天火?”
那个眼尖姑娘在旁补句:“公子是外乡人来?这山里早前出过事,有邪魔作祟!”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有人指指头顶苍茫片云天,说:“也不知是哪里来邪魔,估计是罪孽深重又格外难对付,引得上面都看不下去,降天火来罚,烧不知多少日子。”
“那火烧起来时候窜得可高!数十里外都能看见这里片红。好多人听到哭声。那真是……怨气滔天。那浓怨气散不多快,所以这里很容易出事!”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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