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州往陇城县官道长三十里,宽四丈,顺着藉水修筑,厚厚黄土夯筑得坚硬如石,是秦州向东连接凤翔府,直通关中主要通道。如此宽阔道路,足以容下八匹马或是四辆车齐头并行,也能容纳每年从关中腹地向秦州运来三十万石粮秣通行。但现在,韩冈和他辎重车队却都是站在官道旁泥地上,等待这条官道重新开放。
对对旗牌官,各自举着旗号、官牌赞导喝道,后面则跟着数百名戴盔披甲骑兵迤逦而行。骑兵分前后两部,护持着中间支三百多人、服色掺杂队伍。
这整条队列从头到尾有近里长,人数大约七八百。只看其中带甲骑兵数目,少说也有个指挥兵力。秦州虽是前线,但骑兵始终不多——或者说,整个大宋骑兵数量都是少得可怜——秦州连着蕃兵、汉军起算上,也不过五千上下。而现下在韩冈面前鱼贯而过队伍,就占其中十分之。
“是李相公回来!”
“是经略李相公!”
不是路经略身份,如何能以数百名骑兵为护卫?确是李师中回来。
秦凤路经略相公为就近调配输送给笼竿城和甘谷城军需物资,他在陇城县上——也就是韩冈去甘谷城这条路第站——整整待半个月之久,直到此时,方才回镇治所。
李师中位高权重,其人出行自是闲人远避。虽不像天子出巡要沿途人家摆起香案、山呼叩拜,但远趋避道,却是少不。
“要是他能早几天从陇城县回来就好。”韩冈心中不无遗憾地想着。
李师中性格为人,州中多有传言,那是拢着权力不肯放手性子,同时为人刻薄,近于酷吏。德贤坊军器库之案如是落到他手上,铁定给他办成株连数十家上百家大案,成纪县连句嘴都别想插上。陈举也肯定逃不过这劫。而陈举垮台,韩冈现在就应该已经回到藉水对面家中,让小萝莉为自己暖被窝。
“回来得实在太晚!”
“好威风……”看着李师中队列,王舜臣则是另外种心情。
“这不是当然?!秦凤经略相公啊,天下文官武官数以万计,但在他之上也没多少。如果入朝,再升步便是任宰执。”
虽然如此回复,但站在路边,韩冈看着浩浩荡荡地护卫着李师中骑兵队伍,心中照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味道。半是羡慕,半是渴望。羡慕他权势,渴望也是李师中现在拥有权势。
能做秦凤路经略使,在大宋文官序列内,说起来应该能排进最前面三五十人之列。大宋地方行政区划,从下到上是镇(乡)、县(羁縻州)、州(府军监)、路(京)这四级,其中路是最大区划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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