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徐行之掩住脸,肩膀耸动着,声声啜泣起来。
远处有鞭炮和浑厚晚钟声被齐齐送来,在噼里啪啦声里,青竹殿厚重大门被重新拉开。
徐行之自殿内行出,腰间别有竹骨折扇,左手中提着九枝灯随身佩剑,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如他所言,他双眼干燥,再没有落下滴泪来。
他走在无限星空底下,仿佛回到九枝灯刚入山那年,与他第次观星时,也是这样清朗天气,江山如画,星辉漫天。
但徐行之知道今夕何年。
天定十六年过去,天定十七年第日安然降临。
历史巨椽向来不握在任何人手中,它徐徐往前推动,不顾及古人,也不顾及来者,它只信笔挥,在天际批出道金黄曙光来。
……虽然朱颜易改,好在热血难凉。
风陵山夜之间改弦易辙,进出弟子们换批面孔,十三年前旧貌放在今日来看,反倒成新颜。
在与风陵山毗邻座山丘之上,卅四坐在棵树上,远望着那些忙碌弟子,心下便已知道,道门又在无形之中更换番天地。
他随手摘下颗沾满冰碜野山枣,刚啃半口,便酸得眉尖抽,险些反胃把果子吐出来。
好在他极快控制住面部表情,舔着牙齿上酸涩果汁,把咬小半口果子藏在手心,装作吃完样子,又摘下枚来,丢给另棵矮树上坐着徐平生:“拿着。”
徐平生接过来,咬大口。
他虽是不知痛,但舌头好歹还管点用,这口下去他眼泪都要飚下来,嘶嘶吸气,活像是吞大口辣椒。
卅四看着被酸得涕泗横流徐平生,心下大悦,乐得直拍大腿。
徐平生翻他眼,汪着两汪眼泪,勾着身子去摘梢头上带冰枣子。
卅四颇为不解地喊他:“哎,你还吃上瘾?”
徐平生口气摘二十来个,说道:“这个他爱吃。给他留着。”
被徐平生这提醒,卅四才想起来徐行之生条刁钻舌头,专爱吃酸。
他搔搔头发,问徐平生道:“哎,你知道那天跟们起去且末山接人,拿扇子那个,是谁吗?”
徐平生低头翻拣枣子,把上面霜花擦掉,把长斑疤挑出来丢掉:“……是很像行之人。”
卅四告诉他:“他就是徐行之。”
然而醒尸都特有套固执且有条理观念,徐平生亦是如此。
“他不是。行之只有这小。”他对自己膝盖比划下。
“……那个人,那高。”他又往自己头顶往上三寸处比比,然后用看傻瓜眼神看着卅四。
卅四苦恼地夹夹眉毛,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麻烦,索性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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