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该离开时候。
……左右他已经快将实物仓库给兑干净,连第二个备用卡仓也建立起来。
半夜,主营内歌舞升平。
南疆籍兵士唱着南疆民歌,中原南腔北调地唱起黄梅戏和评弹,唱得好没有几个,多数都是荒腔走板,但就着南疆美酒和烤得吱吱流油小羊羔肉,倒是别有番风味。
在这番喧闹里,却不见时停云和严元衡踪影。
在飒凉秋风里,严元昭于军营附近找见时停云。
他在来回走动着,长靴踩在湿软泥上,发出细微水响。
严元昭已有薄醺,伸手去拉他:“你作甚?喝酒去。”
时停云看眼他拉住自己手,又抬头认真望会儿他眼睛,确认那手温热,眼里有光,才放下心来。
他说:“巡查,以免有敌趁夜入侵。”
“哪来敌?”严元昭好气又好笑,“南疆投降啦,撤兵百里,况且欢庆只有主营,外围明暗哨延伸出十来里地,再安全也没有。”
严元昭拉他把:“快走快走,元衡傍晚放马,也不知去何处;那些个副将,个个尊崇着,没劲透,还是与你喝酒有趣。走……”
话音未落,他伸手摸时停云手心,便觉出不对,再搭时停云额,脸色更不好看:“你作死是不是?烧成这样还要跑出来吹风?”
时停云双桃花眼烧得直泛水光,定定地望着他:“……元昭。”
“昭你个头。”严元昭不由分说地扯着他往他营帐里去,“这要是让你家先生知道……”
话说至此,严元昭猛然顿。
……“他家先生”,是谁来着?
严元昭性格如此,想不通,他也就不想。
走到帐篷前,时停云看眼撩开帐帘。
他记得,今日恩人走时,他不放心军营安全,离帐巡查时有将帐帘放下。
他推严元昭把:“送到这里就成,你喝酒去吧。没有烧糊涂,能照料好自己。”
严元昭怀疑道:“你不会又跑去巡边吧?”
时停云低咳两声,含笑道:“那你要送上床吗。”
严元昭嫌弃得不能自已,推把他后背:“滚滚滚,滚进去。六爷看你滚。”
时停云深吸口气,俯身进帐,放下帐帘。
他没有点烛火,向记忆中床榻位置走出两步,他高热身体便跌入个满是酒香怀抱。
那怀抱自后而来,很是用力地圈揽着他。
他听到熟悉声音,却不是熟悉腔调:“是素常吗?”
时停云心里微微发软:“十三皇子。”
半晌后,他又叫:“元衡。”
高烧叫他周身疼痛,空有身气力无从使出,因此,在察觉到严元衡酒醉后,他已被打横抱起,安放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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