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被宫灯照得亮如白昼殿前。
那儿已经摆好刑具。薛晏被按着在那儿跪下,金吾卫举起厚重庭杖。
薛晏没抬头,君怀琅隐约能看见他笔直挺拔鼻梁,以及低垂眼睑上,小扇子似睫毛。
“世子殿下,陛下说您可以背。”跟着出来,站在旁边聆福笑得和蔼,说道。
接着,他抬着下巴,看向金吾卫,冲他们点点头。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君怀琅勉强开口。他声音清润而干净,在夜色中弥散开来。
“啪!”
沉重木板打在皮肉上声音,骤然响起,将君怀琅震得肩膀抖,声线也打颤:“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反倒是薛晏,只微微晃晃身子,跪在那儿岿然不动。
君怀琅从来没这近距离地见过他人受刑,更何况这刑罚并不在情理之中。他时有些求助地看向聆福,却见他神色都没变,笑着对他点点头:“世子殿下,继续吧。”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
杖责声音声声传入君怀琅耳朵。离得很近,他能听见皮肉开裂声音,也能看见扬起杖上,逐渐染上血色。
而仗下少年,始终声不响。君怀琅只偶尔能听见他齿关中漏出闷哼,以及他尽力想要平息、却难以捋顺低喘。
他在强自忍耐着,像狂风摧折下野草,死死用脆弱根勾住土壤。
血腥气息蔓延在君怀琅鼻端,和中秋香甜月饼味交织在起。
“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君怀琅控制不住嗓音颤抖,声音逐渐弱下去。
那诗句用在这样皇家里,太过讽刺。这所谓生身兄弟真带给他有什?
无端鄙夷、羞辱、冤屈、重责。
聆福却在旁边轻轻笑声。
“世子殿下,不必怕。陛下是再公正不过,即便打得狠些,也是他咎由自取啊……”
君怀琅却看不出什咎由自取。
他只看见,个本该再正常不过少年,在这片繁华似锦皇宫中,被当做怪物锁在囚笼里。
人人都想要他死,他却偏偏不死,反而在折磨中寸寸地生出自保利爪和獠牙。周围人却说,看,没错,他本就是个怪物。
这些人想必不知道,这任人践踏少年有日会冲破牢笼,成为真正能够毁灭他们怪物。甚至会殃及池鱼,伤害诸多无辜者。
而那些无辜者,似乎也曾在不知情时,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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