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你才过来坐坐。”
李韶华眼睛闪着层水,最后只是咬紧牙关,对阿进说,“以后你不要再来,也不会来。”
阿进深深地看着他,最后点点头,说,“好。知道你过得好,也就放心。”
李韶华很想对他说,其实他过得点都不好,甚至点都不比当初住在这间阴冷屋子里时好,可路便只有这条,他没资格说不。
于是他点点头,说,“过得很好。”
阿进扯个不算好看笑,最后用粗糙、满是茧子手拍拍他肩膀,说,“们,都向前看。”
李韶华点点头,却没再看他,头也不回逃走。
当年李韶华父亲身为西屯煤矿矿长,却在煤矿枯竭时候私吞所有工人分配金,个人扬长而去逍遥法外,只剩下他做中学老师母亲和尚在读书他留在家里,母子俩以泪洗面。
李母卖家里房子和所有能卖东西填补窟窿,只留下间学校分家属房,跟李韶华住在里面,却仍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阿进是李韶华那时最好玩伴,甚至玩伴二字远不足形容他二人关系。分明是未曾表白爱恋,和人之初青涩体验。
阿进父母都是西屯煤矿双职工,因为李父贪婪分文未得,被逼无奈只得几次三番上门讨债。而当年上门逼死李母,就有阿进父母。
那是李韶华高考前夕,个颇具威望工人吆喝十几位工人代表起上门向李母讨说法,李母既不知道丈夫下落,也拿不出更多钱补偿,只得遍遍道歉,遍遍流泪。
他们直闹到半夜才走,还搬走电视柜里黑白电视和个小猪储钱罐。
当晚,李母便喝百草枯,等李韶华回到家时,人已经要不行。
李韶华记不清自己当初是怎样把母亲送去医院,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无尽折磨中死去,这段记忆仿佛因为太过痛苦而自动封存,只留下几段残缺不完整印象,无论怎回忆,都带着雾里看花模糊。
他麻木将母亲火化,麻木办着后事,又麻木参加高考,踏上去北京旅程,从此再没踏足过西屯镇步。
阿进后来无数次找他,向他道歉,向他求饶,却最终没得到个原谅。
其实他们故事里,又何曾有谁可以原谅谁。只有白花花尸骨,与隔时光往日黄昏,无论说什,都是枉然,不如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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