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新车啊。”
孟兰驰笑:“啧,我只不过是洗了个车而已。”他对车不甚爱惜,曾经也做出过把豪车扔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两年才发现的事情。
“走了。”孟兰驰送走他们,这才上了车。他没发动车子,只是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好像很痛苦很郁闷地喘着气,本来很俊秀的一张脸,鼻梁啊,颧骨啊,全都染上了一点病态的红。
不行,我还是要试试。
孟兰驰这么想着,一刻也等不住了,下车跑进了姻缘殿。
“麻烦帮我看看签。”孟兰驰把签文递给老和尚。
粗粝的手指接过,摩挲着,和尚又低头看,想了一会儿,给了他一句:“从然有缘成一处,终须离别分东西”。
孟兰驰站在白墙前,身后都是许愿结缘的彩色符文流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像被一颗子弹击中胸膛一样。半晌,他宽慰自己:“既然菩萨也说,结果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可惜的。快三十了,不能总挂记十几岁的事情。”
发动车子,孟兰驰却有点不想回家了。家里冷清清的,和孟方舟也没什么可说的,不吵架已经很好。可是车子还是往家里去了。
一进门,保姆告诉他:“孟先生在书房写书法呢。”
“哦,知道了。”
孟兰驰知道,孟方舟到了这个年纪,也就剩这么点爱好。他一心想卸了职务,没有烈火烹油的富贵,反而能落得清闲。
孟兰驰端了盘切好的橙子上去,一进书房,家里那只肥嗲嗲的布偶盘在银丝宣纸上,孟方舟正在写字。
孟兰驰恭恭敬敬:“爸。”
“哦。你来看,写得怎么样?”孟方舟扶扶眼镜。
银丝宣纸上是这样几个字——空有烟霞志,却无水云身。铁画银钩,不蔓不枝。如果没有旁边几个黑爪印,就更完美了。
孟兰驰说:“这几个爪印很别致。”
“去。”孟方舟不大高兴地赶他出去,又抱起布偶,亲昵地,像对亲女儿,“小雪,你看我的字怎么样?”
孟兰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烦闷,又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还有工作上的。孟方舟是古板而严厉的家长,其实儿子的很多事情已经不太懂了,但句句不离敦促:“这个事情,交给你做,你来负责,你就要好好做,认认真真做,争取做点成绩出来。”
孟兰驰听厌了,应和着:“知道。”
“还有,”孟方舟语气变得低沉而和缓,很长的气息之后才说,“今年拜岁,去你妈那儿看看。她举家回国了。”
没有回应。
孟方舟皱皱眉,转头看到自己儿子呆坐在圈椅里,表情愣愣的,眼睛起了雾,手里那个剥了一半的橘子咕噜噜滚到书案底下去了。
“听见没?”孟方舟又重复了一遍。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