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落难少爷模样的年轻人,黄丫端上野菜的那一刻,老头没有错过沈清然眼里久久不能涨落的惊讶,天人之姿,不食人间烟火。
他似有所感,和黄丫一起出门去看,只见河滩上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果树,根部粗壮,嫁接完毕;树荫下,白白嫩嫩的蘑菇冒出一点伞帽,在枯叶层上摆了长长一排。它们沾着露水,生机勃勃。
石头边立着崭新的柴刀,到处都有翻过的痕迹,仿佛仁慈悲悯的神仙夜间光临,赐予大地五谷种子。
“桃树,梨树,桑葚,黑豆,黄豆,绿豆……”土里还有没盖好的种子,露出一点真容。
“爷爷,他是神仙吗?”黄丫指着屋边三棵半人高的桃树问,“昨晚他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喜欢大桃子。”
老头干瘦龟裂的手掌揉了揉孙女的头发,“是吧。爷爷也是第一次见到神仙。”
黄丫仰头:“那爷爷从今天开始会好好吃饭吗?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老头在孙女期待的目光中,几不可见地点头。他看着石头边的柴刀,突然激动道:“丫头,拿起它,以后爷爷教你怎么种田。”
上天赐予谷物的种子,种植培育,是一代一代汗水凝结的摸索传承。
……
薛匪风把沈清然放在客栈的床上,一路上,沈清然睡意沉沉,有好几次,薛匪风看见河边月夜荧光两相辉映的美景,觉得元宵没看成花灯有些遗憾,想叫醒沈清然,最终还是不舍得。
趁沈清然睡觉,薛匪风紧急调整部署,薛厉风派来的人肯定不止刘九,他已经让常柏毁尸灭迹,不主动出手,就永远还有下一拨。
“常柏,刘九走的那条山路通往哪里?”薛匪风一边写信一边问,“江州?看来大部队是在那边了。”
是时候清算薛厉风的暗部了,当初刺杀薛匪风的人就是这一批。
“你去江州明察暗访,务必将底细摸清,一网打尽,必要时可以泄露我的消息,引他上钩。”薛匪风将调动暗军的信封印上红漆,“常铭,这封信交给章怀蒲。”
常铭常柏奉命离开。
余下常穗一人,他眼底有些青色的虚弱感,好像遇见了什么心力交瘁的事情。
薛匪风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怎么,慕文寇他……”
“属下无碍。”
薛匪风便没有多问:“依你看,刘九中的是什么毒?”
常穗陷入疑惑:“主子,属下赶去处理的时候刘九并没有中毒症状,而是全身麻痹,更像是中了麻药。”
什么麻药如此强劲,怎么会躺在地上全身不能动弹,让沈清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给逃了?
薛匪风扣了扣桌面,沈清然身上不可能有麻药,除非有人在暗中帮他。
常穗耿直提议:“将军为何不直接问夫、夫人?”
他们现在都知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