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面有冷风灌进来,冷得祝荧止不住发抖。他一时半会没有找到方逸辰的车子,在避风处停了下来,然后被裴慕隐拉住。
周围有散场的宾客陆续离开,汽车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继而越来越远。
祝荧很清晰地听到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话。
他不由地愣了愣,迟钝地意识到裴慕隐说了什么。
视觉和触觉似乎都暂时被蒙蔽,唯有听觉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三个字,传递到心间引起阵痛。
裴慕隐在跟自己讲,对不起。
生怕祝荧没有听清楚,裴慕隐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祝荧沉默了片刻,看似冷静,实际死死地握紧了车钥匙,才勉强克制住了混乱地涌上来的情绪。
指腹无意按压了车钥匙的开关,不远处的车与其响应,在昏暗的光线中亮了亮前灯。
这仿佛是一声提示铃,让祝荧猛地打了个颤。
裴慕隐道:“你在害怕什么?”
祝荧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撇开头道:“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你倒是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话啊。”
祝荧顿了顿,想要不屑地开口拒绝,可目光闪动了下,最终没能说出来。
向来不愿意落在下风的Omega现在没了声,只是偏执地用指甲掐着掌心,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的白印。
“你这个骗子,我都分不清你嘴里有哪句是真话,哪句是撒谎。”裴慕隐道,“跟我逢场作戏有意思么。”
他跟着祝荧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祝荧拉车门的右手都在抖,甚至一下子没能如愿拉开车门。
一声短促的闷响回荡在车库里,这如同耗尽了这个Omega全部的力气,没办法继续强撑。
祝荧低着脑袋,艰难地说:“这是方逸辰的车。”
“认出来了。”裴慕隐道,“为什么特意和我介绍,我一吃醋又要被你嫌弃。”
“当时那间公寓租了半年,你只住了两个多月,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合约到期以后,我在住院,是他把你的东西一件件扔出去。”
祝荧道:“后来换了租房,我再打开行李箱,还是可以看到你的痕迹,那年几乎所有新买的衣服都是情侣衫,然后我把那些也丢到了垃圾桶里。”
他笑了下:“我做了标记清除手术,换了专业,所有关于你的事物全都避之不及。”
裴慕隐道:“当时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
“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无辜的吗?难道不是你连一个让我把话讲完的机会都不给?”
祝荧问完,笑道:“有时候我在想,那天说完了会怎么样,你会不会怀疑我,纠结这孩子是周涉的还是自己的。”
裴慕隐否认道:“我会留下来。”
“可惜你没有,我拜你所赐,过得很狼狈。”祝荧道,“被逼得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