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威,举而克北京。只可惜大人围于忠君敬上之小节,无视拯国救民之大义,更加上大人秉赋拘谨怯弱,终于只为保己身及曾氏门安全而裁撤湘军,自剪羽翼,失去大好时机,辜负亿万百姓热望,为史册留下桩永不可挽回遗憾!”
曾国藩听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奉行几十年,生沾沾自喜、以为可以留芳百世忠君敬上,竟然被这个方外人讥为“小节”,难道说,读书千万卷,竟没有读通?曾国藩茫然不解。曾国荃却说:“先生所论,实在高明极。”
“大人,到今天这个时候,山人不得不直说。家姓,国家兆民,两者相比,孰重孰轻,孰大孰小,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难回答问题。然而许多读书明理大人君子却常常愚昧得很。他们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愚昧,并非识见不够,乃由于私心所充塞也。大人几十年来,孜孜矻矻苦读诗书,克己复礼砥砺品行,身先士卒统率湘军,夙夜匪懈以勤政事,但这切,都被‘忠君敬上’所匡限。若在盛世,此诚可以附骥尾而行千里,伴丽日而照后世,可是大人生不逢时。今者,爱新觉罗氏置国家于水火,令兆民遭涂炭,朝廷正可谓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朝不保夕,行将就木,大人欲灭长毛后而使满清中兴,岂不是缘木求鱼,又好比南辕北辙。孟子说得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吊民伐罪,征讨寇仇,有何不可?大人要问山人对您生批评,批评就在这里:几十年来,直囿于忠于家姓之小节,遗忘拯救国家百姓之大义。千秋史册,或许会说大人是爱新觉罗氏忠臣,但很可能不会认为大人是光照寰宇伟丈夫。”
这段话,说得曾国藩似有大梦方觉之感。他想起自衡州出兵前夕王闿运暗室密谈,到金陵打下后彭毓橘等人大闹公堂,其间不知有多少人说出推翻满人、自立新朝话,但所有人立论角度都与陈广敷不同。他们都是从不能受制于人、要自己做皇帝角度出发,谁都没有像广敷先生这样,从天下百姓利益着眼。是,广敷先生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至大至公道理,确不能为家姓而牺牲国家兆民。可惜,这切都晚!也可惜,这生六十个春秋,早已把大清朝忠臣形象铸定,曾国藩不可能也不愿去改变。
像看出曾国藩心底深处秘密以,陈广敷又说出番话来:“山人所言颇为急切,其实,十年前,壬秋先生为大人所谋画自请入觐,对大人来说,实在是个两全其美上上之策,可惜大人未及细究,便以‘狂妄’斥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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