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呢?”
门房流着眼泪说:“昨日下午,一群兵士把公子绑架走了。”
左宗棠一听,立即策马来到又一村旁边的巡抚衙门,怒气冲冲地向里面闯。守门的卫兵也不阻挡他。左宗棠径直上了大厅,里面走出一位师爷,笑着说:“来的是左老先生吗?张大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说毕,从签押房里走出巡抚张亮基,他对左宗棠一拱手:“左先生,鄙人在此恭候已久。”
左宗棠怒气并未消除,一脸的不高兴,问:“陶公子呢?请抚台大人立即释放陶公子!公子年幼,家事是我替他料理。天大的事找我左宗棠,不要为难公子。”
张亮基哈哈大笑,说:“左先生息怒,‘释放’二字从何谈起!岂有陶文毅之子、左季高之婿被绑架的道理,我昨天是请公子来舍下叙谈叙谈的。亮基一向慕陶老先生的高风亮节,也喜左先生的豪放倜傥,昨夜听公子谈陶公和先生往事,不觉心驰神往。公子正在后花园赏花。”他转身对师爷说:“请陶公子。”
左宗棠听说并不是绑架陶桄,气消了些。
“左先生,请到签押房坐。”
左宗棠并不谦让,和张亮基一起走进签押房,仆人献茶。
左宗棠说:“张大人,您知道陶文毅公生前为官廉洁,家里何曾拿得出十万银子,这不是有意叫陶公子为难吗?”
张亮基又是哈哈一笑:“左先生,亮基久闻陶公廉正,今日所谓捐银之事——”正说着,签押房里进来一人。左宗棠一见,忙站起身来,说:“岷樵兄,久违了。”
“季高兄,什么风吹来的?幸会,幸会!”
“我为陶公子的事而来。岷樵兄,你说说,陶家眼下能拿得出十万银子吗?张大人此举太欠思量。”
江忠源大笑,说:“莫怪张大人,此事是我向大人建议的。”
“你?”左宗棠没有想到多年老友会出这样的馊主意。
江忠源拍着左宗棠的肩膀,说:“季高兄,你让我慢慢说给你听。”
于是江忠源把张亮基如何敬慕,自己如何推荐,如何献计,说了一遍。最后,江忠源颇带情感地说:“季高兄,公卿不下士久矣。张大人之举,近世罕闻,望我兄玉成其美。”
此时,左宗棠心情已平复。他对江忠源说:“你不应该献这样的计,我几天劳累奔波不说,陶公子受了一场恐吓,内人在家,至今尚以泪洗面。你不觉得害得我们苦了吗?”
江忠源笑道:“仁兄素来身强体壮,骑几天快马不算什么。陶公子那边,昨日张大人亲自与他说明了。小小年纪,经受点风险,亦是一番磨练。至于嫂夫人么,忠源知罪,改日一定去赔罪问安。然不如此,仁兄怎能来长沙?又怎能进衙门?我和张大人又怎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