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看来都是血’。其实，他那些东西算得什
！
这些文字，才真正是血和泪凝结。这本自定稿，还是这两天才编成。筠心是第
个读者，你是第二个。很想听你谈谈，看你和筠心，谁真正是诗中知己。”
“诗中知己，自然要推嫂夫人。”欧阳边说边翻开《四十自定稿》，“刚才讲过，两个八首最喜欢，另外还有感春四首也很好。从全篇立意、用字来看，又以这两首最佳。”欧阳指着《癸已燕台集成八首》中第首和第五首念
遍：
世事悠悠袖手看，谁将儒术策治安。
国无苛政贫犹赖，民有饥心抚亦难。
天下军储劳圣虑，升平弦管集诸官。
青衫不解谈时务，漫卷诗书浩叹。
西域环兵不计年，当时立国重开边。
橐驼万里输官稻，沙碛千秋此石田。
置省尚烦它日策，兴屯宁费度支钱。
将军莫更纾愁眼，生计中原亦可怜。
赞道：“这才是真正廊庙之音，可惜不达天听！就个别句子来说，‘书生岂有封侯想，为播天威佐太平’，气魄雄豪；‘和戎自昔非长算，为尔豺狼不可驯’，识见超迈……”
“你呀！尽说好听，什气魄雄豪，识见超迈。”左宗棠打断欧阳话，“‘群公自有安攘略，漫说忧时到草莱’。肉食者自能谋之，辈有何用？”左宗棠开始愤愤不平。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他们若真有安攘之策，今天怎会到东山来找你。”
“东山可是个好地方呀！‘安得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湘阴东山也有谢安石，恨无桓温相邀。”左宗棠气愤得站起来。
“天生材必有用。季高，你不要太气恼。听说新来张抚台是个干才，看他迟早会用你。”
“这些老爷们，无事时威风十足，有事时束手无策，都不是共事人。胡润芝来信说，已向张亮基作推荐，劝莫老死柳庄。已经死心，今生今世，长作湘上老农。今年春上给贺仲肃回封信，念两句给你听听。”左宗棠反背着手，在书房里边走边念，“‘东作甚忙，日与佣人缘陇亩。秧苗初茁，田水琮琤，时鸟变声，草新土润，别有段乐意。安得同心数辈来吾柳庄晤谈乎！’只要你们常来这里走走，起饮酒赋诗，煮茗论文，长此生，岂不甚好。”
“好是好，但这些好处只能让与别人。你难道忘记令兄期望吗？‘青毡长物付诸儿，燕颔封侯望予季’。听说，这还是伯母大人意愿。”
“大丈夫不封万户侯，枉此生。但宗棠生在今世，时运不佳呀！”
欧阳最清楚左宗棠志向，知道刚才无意间触动他心中最大遗憾，弄得本来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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