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是不是?
姑姑：也许
们把孩子还给她，她就好
呢?母亲和孩子之间，那是可以产生奇迹
……
蝌蚪：们不能拿着孩子去做这种冒险实验，精神病人，什
事都能干出来。
姑姑：精神病人也是爱孩子。
蝌蚪：但她爱很可能给孩子带来伤害。姑姑，您千万不要为这事内疚。们已经做到仁至又尽。给她双倍补偿，还送她进医院治疗，包括陈鼻，们也没亏待他。等到将来，她病彻底好，孩子大，们会找个恰当时机告诉孩子真相——尽管告诉他真相只能给他带来痛苦。
姑姑：实话告诉你们，最近，经常想到死——
蝌蚪：姑姑，您千万别胡思乱想，您刚刚七十多岁，说您是正午十二点钟太阳那是夸张点，但说您是下午两三点钟太阳绝不是恭维您，下午两三点钟，离天黑还早着呢!再说，高密东北乡人民也离不开您啊!
姑姑：当然不想死，人要是无病无灾，能吃能睡，谁愿意死?但睡不着啊!半夜三更，所有人都睡觉，只有和树上那只猫头鹰醒着。猫头鹰醒着是为捉耗子，醒着干什?
蝌蚪：您可以吃片安眠药，许多大人物都有失眠问题，他们都吃安眠药。
姑姑：安眠药对不起作用。
蝌蚪：吃点中药……
姑姑：是医生!告诉你，这不是病，是报应时辰到，那些讨债鬼们，到他们跟算总账时候。每当夜深人静时，那只猫头鹰在树上哇哇叫时候，他们就来。他们浑身是血，哇哇号哭着，跟那些缺腿少爪青蛙混在
起。他们哭声与青蛙叫声也混成片，分不清彼此。他们追得满院子逃跑。不是怕他们咬。就是怕他们凉森森肚皮，和他们身上那股腥冷气味。你们说，姑姑这辈子怕过什?老虎、豹子、狼、狐狸，对这些常人害怕东西姑姑是点不怕，但姑姑被这些蛙鬼们魇怕。
蝌蚪：(对郝大手)要不要请个道士来禳解下?
郝大手：她说也是台词儿。
姑姑：睡不着时候，就想，想自己生。从接生第个孩子想起，直想到接生最后个孩子，幕幕，像演电影样。按说这辈子也没做什恶事……那些事儿……算不算恶事?
蝌蚪：姑姑，那些事算不算“恶事”，现在还很难定论，即便是定论为“恶事”，也不能由您来承担责任。姑姑，您不要自责，不要内疚，您是功臣，不是罪人。
姑姑：真不是罪人?
蝌蚪：让东北乡人民投票选举个好人，得票最高定是您。
姑姑：这两只手是干净?
蝌蚪：不但是干净，而且是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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