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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四幕(2 / 4)

蝌蚪:这里首先是姑姑家,然后才有可能是你家。

姑姑从洞口爬出来。

姑姑:(懒洋洋地)谁在说呢?

蝌蚪:姑姑,是

姑姑:知道是你。你来干什?

蝌蚪:(急忙打开公文包,掏出叠稿子,匆匆念道)姑姑,是是两县屯蝌蚪,(秦河与郝大手纳闷地交流着目光)余培生是爹,孙伏霞是娘。是那批“地瓜小孩”中个,也是您这辈子接生个孩子。妻子谭鱼儿,也是您接生孩子,她爹是谭进海,她娘是黄月玲……

姑姑:别念!当剧作家就连姓也敌?出生年月也改?爹娘也改?村庄也改?老婆也改?(姑姑在舞台上悬挂着那十几个孩子之间穿行着。她时而低头沉思,时而顿足捶胸,后来,她在个婴孩屁股上猛击掌,那婴孩哭啼起来。姑姑轮番击打着那些婴孩屁股,所有婴孩都哭起来。在婴儿哭声中,姑姑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婴儿哭声渐弱)你们这些“地瓜小孩”,好生给听着,是亲手把你们掏出来!小子们,你们哪个也没让省力气。姑姑干这行干五十多年,直到现在也没闲着。五十年来,姑姑没吃过凡顿热乎饭,没睡过几个圆圈觉,两手血,头汗,半身屎,半身尿,你们以为当个乡村妇科医生容易吗?高密东北乡十八处村庄,五千多户人家,谁家门槛没踩过?你们娘、你们老婆那些灰肚皮,哪个没见过?你们那些混蛋爹,都是给他们结扎!你们现在有当官,有发财,你们可以在县长面前撒野,在市长面前犯狂,但你们在面前,都得给老老实实地待着。想当年,依着姑姑想法,也该把你们这拔小公狗统统地劁,省你们老婆受罪。你们不要嬉皮笑脸,严肃点!计划生育关系到国计民生,是头等大事。龇牙咧嘴,龇牙咧嘴也没用,该流就得流,该劁就得劁。男人没有个好东西,这话是谁说?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也不知道。只知道男人没有个好东西。尽管不是好东西,但离开你们也不行。开天辟地时上帝就是这样安排,老虎野兔,鹞鹰麻雀,苍蝇蚊子……少种不成世界。听说非洲原始森林中有个部落,人都生活在大树上。大树上垒许多窝,女人在窝里下蛋。下蛋,女人蹲在树杈上吃野果子,男人披着大树叶子,趴在窝里孵蛋,孵七七四十九天。那些小孩子就顶破蛋壳,跳出来,出来就会爬树。你们信不信?你们不信,信!姑姑亲手接生过个蛋,像足球那大,放在炕头上孵半个月,蹦出来个胖娃娃,又白又胖,名叫蛋生。可惜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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