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象中,姑姑胆大包天,这世界上似乎没有她怕人,更没有她怕事。但和小狮子却亲眼看到她被只青蛙吓得口吐白沫、昏厥倒地情景。
那是四月里个上午,和小狮子应邀去袁腮和小表弟金修联合开办牛蛙养殖场做客。只几年工夫,原先偏僻落后高密东北乡就大变面貌。大河两岸新修美丽坚固白石护坡,岸边绿化带里栽种者奇花异草。两岸新建起十几个居民小区,小区里有板楼塔楼,也有欧式别墅。此地已与县城连成片,距青岛机场只有四十分钟车程,韩国和日本客商,纷纷前来投资建厂,们村大部分土地,已经成为大都会高尔夫球场草地。尽管此地已更名为“朝阳区”,但们还是习惯地称其为“东北乡”。
从们居住小区到牛蛙养殖场约有五里路,小表弟要开车来接,被们婉拒。们沿着河边人行道往下游走,不时与推着婴儿车少妇擦肩而过。她们个个面皮滋润,目光迷茫,身上散发着名贵香水优雅气味。车上孩子口叼奶嘴,有甜睡,有睁着乌溜溜眼睛,身上都散发出甜蜜气味。每遇到辆婴儿车,小狮子都要拦住人家,然后伏下肥胖身体,伸出手,抚摸着婴儿胖嘟嘟小手、粉嫩脸蛋。她脸上表情,说明她对婴儿发自内心喜爱。在个金发碧眼外国少妇推着双座婴儿车前,面对着车上那两个头戴泡泡纱小帽、如同芭比娃娃样娇美混血婴儿,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嘴巴里低声嘟哝着,眼睛里盈满泪水。看看那少妇礼貌地微笑着脸,伸手拉拉小狮子衣服,说:
“不要把哈喇子流到孩子脸上啊!”
她叹息着,说:
“从前怎就没觉得孩子可爱呢?”
“这说明们老。”
“也不尽是,”她说,“现在人,生活水平高,孩子质量提高,因之孩子可爱。”
们时不时与过去熟人相遇,彼此握手寒暄,共同感慨是“老”,是“真快,转眼几十年过去”。
们看到河上有艘装修得大红大绿豪华游船在缓缓行驶,如同座移动牌楼。悠扬乐声飘来,有古装女子,如同画中人物,在船舱里抚琴吹箫。不时有艘船头高高翘起快艇飞速驶过,浪花飞溅,惊起白色鸥鸟。
们拉着手,看上去亲密无间,但各想各心事。孩子,那多可爱孩子,这也许是小狮子所想,而脑海里幕幕闪现,却是二十多年前,在这大河之上,那场惊心动魄追逐。
们沿着那座刚竣工不久斜拉钢桥上人行道越过大河。桥上来往车辆中有很多“宝马”、“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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