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就过来试试看,俺爹是坐龙椅刽子手,皇帝爷爷封他先斩后奏,见人杀人,见狗杀狗。俺就是俺爹刀斧手,砍人好似杀猪狗。
俺央求着爹再给俺讲个故事,爹说:
“别黏糊,准备准备吧,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俺知道今天是干大事日子——干大事日子也就是俺爷们儿大喜日子——今后讲故事机会多着呢,好东西不能次吃完。只要执好檀香刑,俺爹心里欢喜,还愁他不把肚子里故事件件地讲给俺听吗?俺起身到席棚后边去拉屎撒尿,顺便着看看周围风景。大戏楼子,升天台,群野鸽子在阳光里飞,翅膀子噗噜噗噜响。校场周围站着些大兵,木桩子,大兵,木桩子。几十门钢铁大炮趴在校场边上,有人说那是鳖炮,俺说那是狗炮。鳖炮,狗炮,滑溜溜,汪汪叫,鳖盖上长青苔,狗身上有毛毫,咪呜咪呜。
俺转到席棚前,手爪子闲得痒痒,想找点活儿干干。往常里这时候,俺已经把猪狗杀好挂在架子上,新鲜肉味儿跟着小鸟满天飞,买肉人已经在俺家铺面前站队排号。俺提着大砍刀站在肉案子前,手抓着热乎乎肥膘,刀劈下去,要多少就是多少,几乎不差半分毫,买肉人对着俺把大拇指翘:小甲真是好样!俺知道俺是好样,用不着你们来说道。可今天俺在这里跟着爹第次干大活,这活儿比杀猪重要,那些买肉主顾怎办?怎办?没法办,你们今天就吃天斋吧。
爹不给俺讲故事,真无聊。俺转到锅灶前,看到灶里火已经熄,锅里油也平。锅里油明晃晃,不是油,是面大镜子,青铜大镜子,比俺老婆那面还要明亮,把俺脸上每根毛毫儿都倒映出来。灶前泥土上和灶台上干巴着些黑血,宋三血。宋三血不但洒在灶前泥土上和灶台上,而且还洒在油锅里。是不是因为油锅里洒进宋三血才这样明亮呢?等执完檀香刑俺要把这锅油搬回家安放在院子里,让俺老婆照她脸。她如果对俺爹不好俺就不让她照。昨天夜里俺正在迷迷糊糊地睡觉呢,就听到“叭勾”声响,宋三头扎到油锅里,紧拖慢捞他头已经被滚油炸得半熟,真好玩,咪呜咪呜。是谁枪法这样好?俺爹不知道,听到枪声赶来探看官兵们也不知道,只有俺知道。这样好枪法人高密县里只有两个,个是打兔子牛青,个是当知县钱丁。牛青只有只左眼,右眼让土枪炸膛崩瞎。瞎右眼后他枪法大进。他专打跑兔。只要牛青托枪,兔子就要见阎王。牛青是俺好朋友,俺好朋友是牛青。还有个神枪手是知县老爷钱丁。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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