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大刀。
把库丁押上执刑台,这小子,断魂酒喝多,耍起酒疯,红着眼,嘴里喷着白沫子,整个头疯牛。那两扇大膀子,晃就有千百斤力气。大姨二姨两个人都制不住他。他闹,看客们就喝彩;看客越喝彩,这小子就越疯。好不容易才把他按倒在木墩子上。大姨在前按着他头,二姨在后按着他腿。他点儿都不老实,胳膊打连枷,胡抡;双腿马蹄子,乱踢;腰杆子如蛇拧来拧去;背拱上拱下,成条造桥虫。监斩官有点烦,不等俺们把那家伙收拾服帖,就匆忙下达执刑命令。姥姥抡起宣花大斧,高高过顶,猛地往下劈去。嗖,道白光阵风。姥姥举起大斧时,看客们全都鸦雀无声;姥姥斧头落下时,人群里阵欢呼。俺听到“噗嗤”声响,看到股红溅起来。大姨和二姨脸都被热血蒙。这斧没把库丁砍成两段,活儿不利索。姥姥大斧落下去那霎,库丁腰杆子扭到边,结果只砍破他半边肚子。他惨叫压住看客欢呼。那些肠子,“哧溜哧溜”地窜出来,把个大木墩子盖住。姥姥欲要补斧,但适才那斧用力过猛,已将斧头深深地砍进木墩子里。姥姥急忙往外抽斧,无奈斧柄上沾满血污,把根斧柄弄得如条大泥鳅,抓把滑溜溜,根本使不上劲。看客嗷嗷地喝起倒彩来。库丁四肢挥舞,怪叫声惊天动地。俺看到这种情景,心急智生,不待姥姥吩咐,趋前步,双手抡起大刀,接着姥姥劈开缺口,咬牙,闭眼,刀下去,就把库丁斩成两段。这时,姥姥回过神来,转身对着监刑官大喊:“执刑完毕,请大人验刑!”大人们都面色苍白,呆若木鸡。大姨和二姨松开血手,蒙头转向地站起来。那库丁后半截身体,在那里抽搐着,没有什大动作。可他那前半截身体,可就不得。大人,没亲眼看到听说也不会相信,亲眼看到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那家伙八成是只蜻蜓转世,去掉后半截还能飞舞。就看到他用双臂撑着地,硬是把半截身体立起来,在台子上乱蹦跶。那些血,那些肠子,把俺们脚浸湿,缠住。那人脸金箔样,黄得耀眼。那个大嘴如条在浪上打滚小舢板,吼着,听不明白在吼啥,血沫子噗噗地喷出来。最奇是那条辫子,竟然如蝎子尾巴样,钩钩钩钩地就翘起来。在脑后挺会儿,然后就疲疲塌塌地耷拉下来。这时,台下看客都噤声,胆大还直着眼睛看,胆小把眼睛捂起来。还有些嗓子浅,捏着喉咙哇哇地吐。监斩大人们都骑着马跑。们师徒四个,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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