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阮钿比他强,纤秀脸瞬间冷硬起来:“亦失哈不读书不认字,怎瞧得起他?”声音冷下去,他人也冷下去,恼怒地背转过身,“跟着那帮打打杀杀安南人,才是遂他性子!”
张彩轻轻扯他衣裳,金棠不理,张彩于是说:“哥,他们安南人总想压们头,知道你难……”
金棠重又温和地看向他,安抚地拍拍他手:“你记着,到什时候,别为别人搭上自己,再要命人也不行。”
张彩垂下眼,半晌才说:“亦失哈不会。”
金棠冷笑声:“傻孩子!”
他起身要走,被张彩拉住:“哥,阮钿他们跟老百姓要钱。”
金棠丝毫不意外,点点头说知道,无意间扫眼张彩裹头布,是男人内袍下摆,布料很差,不是他们宦官会用:“谁给你包头?”
“不知道,”张彩困恹恹,“亦失哈说是个官。”
“官?”金棠不信。
“个小官,”张彩说,“亦失哈之前见过,新来南京,不知道名字。”
金棠把被子给他掖好,像个温柔母亲:“乖乖,睡吧。”
谢鹭伤手,大半条左胳膊动不,今天老百姓动真格,锄头耙子都上,可织造局还是抓人,人锁老百姓就消停,但谢鹭知道,那只是骤雨前宁静,后头怕是有泼天大浪等着呢。
他傍晚时分到灵福寺,乍看石灯像是空着,他不死心地往里掏,掏出来把小竹扇,窄面瘦柄,缓缓展开来,是设色丹青,画着半面没骨折纸梅花,翻到另头,有柳体洒金四个字:汝作舟楫。
“汝作……舟楫?”谢鹭惊讶地读遍,这不同以往,不是闲来无事吟风弄月,更像是真情流露,这话让谢鹭觉得那人兴许遇上什难事,而自己则是他心湖上叶舟,能载着他渡逍遥津、过快哉乡。
想见他!谢鹭从没想个人想到这样熬煎,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脑子里烧着似地盘桓着句话,时找不到笔墨写就,他想问,梦途识已久,红尘可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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