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撞撞地刹住。这时姐姐们看到冰爬犁都刷成杏黄色,涂着厚厚桐油,像层彩玻璃。每架爬犁上坐着四个人,都戴着蓬松狐狸皮帽子。胡须、眉毛、眼睫毛和皮帽子前檐上,结着层白色霜花。
嘴里和鼻孔里都往外喷吐着又粗又长热气。马们小巧玲珑,眉清目秀,马腿上都丛生着长长毛。从它们安详态度上,二姐猜想这是传说中蒙古马。
个身材高大人从第二架爬犁上跳下来。他穿着件光板羊皮袄,敞着怀,露出件豹皮背心。背心上扎着宽皮带,皮带上挂着只左轮子手枪,还有把短柄小斧头。只有他没戴皮帽子却戴着顶三页瓦毡帽。他耸起双耳上,各戴着个野兔皮护耳。“是上官家女儿吗?”他问。
眼前这个人,是福生堂二掌柜司马库。“你们在这干什?”他问着,没等姐姐们回答,他便找到答案,“噢,砸冰窟窿,这哪是你们女孩子干活儿!”他对着爬犁上人喊,“都下来,帮这邻居砸个窟窿,也正好饮饮们蒙古马。”
爬犁上下来几十个臃肿男人,他们大声咳嗽、吐唾沫。几个人蹲下,从腰里掏出小斧头,啪啪地砍着冰。冰屑飞溅,冰上出现些白色砍痕。个络腮胡子摸摸斧头刃子,擤着鼻子说:“司马大哥,这样砍,只怕砍到天黑也砍不透。”司马库蹲下,摸出自己腰里斧,试探着砍几下,骂道:“妈,冻得像钢板样。”络腮胡子道:“大哥,咱们每人泡尿就能滋开。”司马库骂道:“胡扯xx巴蛋!”但他立即兴奋起来,拍下自己屁股——他咧下嘴,屁股上烧伤尚未痊愈——说,“有,姜技师,姜技师,你过来。”那个叫姜技师瘦削男人上前来,望着司马库,不说话,但他表情向司马库说明他在等候吩咐。“你那个玩意儿,能不能切开这冰?”姜技师轻蔑地笑笑,用女人样尖细腔调说:“好比用铁锤砸鸡蛋。”
司马库高兴地说:“快快,在这河上给切它八八六十四个窟窿,让乡亲们跟着司马库沾光。你们别走。”他又对姐姐们说。
姜技师把第三架爬犁上帆布揭开,露出两个刷着绿漆、像巨大炮弹样铁家伙。他十分熟练地抖开长长红胶皮管子,并把胶皮管子拧在铁家伙脑袋上。然后,他看看铁家伙脑袋上圆盘表,那表上有细长红针在摆动。最后,带上帆布手套,他卡着个状似大烟枪、与两根胶皮管子连在起铁玩意儿,拧下,便有嗤嗤气喷出。他助手,个顶多能有十五岁瘦弱男孩,划着根洋火,往那气上触,个像柞蚕蛹儿那般粗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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