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笑道:“姑夫拳能打倒头骡子呢。”马洛亚沮丧地说:“连你都不相信是瑞典人,还能指望谁相信呢?”他蹲在地上,掏出旱烟袋,从烟荷包里挖锅烟,声不响地抽起来。母亲叹口气,道:“看你,相信你是正宗西洋人还不行?跟谁赌气呢?中国人,哪有你这样?身毛……”马洛亚脸上,出现孩子般笑容。“总有天会回去,”他沉思着说,“不过,真要让回去,还不定回去,除非你跟起走。”他望着母亲脸。母亲说:“你走不,也走不,安心在这儿过吧,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是人,不管是黄毛还是红毛黑毛,都是上帝羔羊。只要有草地,就能留住羊,高密东北乡这多草,难道还留不住你?”“留得住,有你这棵灵芝草,还要到哪里去呢?”
马洛亚感慨万千地说。
拉磨毛驴趁母亲和马洛亚说话时,偷吃磨台上白面粉。马洛亚上去,打驴巴掌,驴拉着磨,轰轰地转起来。母亲说:“孩子睡,帮你筛面吧。你找块席子来,把他放在树阴凉里。”马洛亚在梧桐树下铺开张草席,母亲往凉席上放时嘴紧叼着她xx头不放。她说:“这孩子,像个灌不满无底洞,骨髓都快被他吸出来。”
马洛亚赶着毛驴,毛驴拉着石磨,石磨粉碎着小麦,小麦变成面粉,淅淅沥沥地落在磨托盘上。母亲坐在梧桐树下,支起个柳条笸箩,把支架放在笸箩中央,将面粉放在细罗网筛中央,然后,咣咣当当地、不紧不慢地、节奏分明地拉来推去着面筛,让洁白如雪新鲜麦面落在笸箩里,让麸皮留在筛里……阳光从肥大树叶间筛下来,落在脸上,落在母亲肩膀上。马洛亚用树枝抽打着毛驴屁股,不让它偷懒。这是家驴,清晨时刻被马洛亚借来推磨,在树枝抽打下,它绕着圈子奔跑,汗水使它身上颜色变深。门外传来山羊呜叫,随即门板被撞开,家那匹与同日出生小骡子从门缝里伸进它秀丽头颅。毛驴,bao躁,尥着蹶子。
母亲说:“快把小骡放进来。”马洛亚跑过去,用力推着小骡头让它后退,放松被绷紧拴门铁链,摘下挂钩,急闪到边,小骡子冲进来,钻到毛驴腿下,衔住毛驴xx头。毛驴顿时安静。母亲感叹道:“人畜理啊!”马洛亚点着头,表示他赞同母亲见解。
当家毛驴在马洛亚家露天磨道里为它杂种儿子哺育时,沙月亮和他队员们正在认真地洗涤着他们叫驴。他们用特制铁梳子梳顺驴们鬃毛和稀疏尾巴,并用丝棉擦它们皮毛,然后涂上层蜂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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