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来风利索有力,分割麦子海。前头那人扛着高竿上红布条飘扬起来,云声呼噜噜响着。东北天边上有道弯曲金蛇窜动,云像血染,隆隆雷声沉闷地传来。
又静个短暂时刻,苍鹰盘旋着从高空降下来,消逝在麦垄里。乌鸦们则爆炸般地飞射到很高地方,呱呱惊叫。然后狂风大作,麦浪翻腾。有从北往西滚,有从东往南滚。有长浪,有短浪,拥拥挤挤,推推搡搡,形成些黄色漩涡。也好像麦子海被煮沸。乌鸦群散。有些单薄苍白大雨点子啪哒啪哒落下来。雨点中还夹杂着些杏核般大坚硬冰雹,时间冷彻骨髓。冰雹稀疏,敲打着麦穗和麦芒,敲打着马腚和马耳,敲打着死者肚皮和生者头颅。
几只被冰雹打破脑袋乌鸦像石头般坠落在们面前。
母亲紧紧地搂抱着,把脆弱脑袋藏在她那两只Rx房温暖夹缝里。
母亲把生下来就成多余人八姐放在炕上,让她和痴呆上官吕氏为伴。
上官吕氏自己爬进西厢房,大口吞食驴粪蛋儿。姐姐们脱下上衣撑在头上,遮蔽着雨水和冰雹。上官来弟那两只青苹果样坚硬Rx房第次将它们优美轮廓鲜明地凸现出来。只有她没有脱上衣。她用双手捂着头,雨点打湿她,迎面来风,下子把她衣服吹紧。
经过艰难跋涉,们终于抵达公墓。这是片方圆十亩空地,处在麦田包围中。空地上有几十个被野草覆盖着坟包,坟包前插着腐朽木牌。
阵雨过去,破碎云团匆匆逃奔。云缝中天蓝得炫目,阳光毒辣凶狠。
残余冰雹瞬间变成水汽,重新升腾到空中。受伤麦子,有直起腰,有永远直不起腰。凉风很快变成热风,小麦快速成熟,分钟比分钟更黄。
们聚集在公墓边上,看着司马亭镇长迈着方步在公墓地上走动。蚂蚱从他脚下飞起来,嫩绿外翅里闪烁着粉红内翅。司马亭站在丛盛开着黄色小花朵野菊花旁边,用脚跟跺着地,大声说:就是这里,就在这里挖吧。
七个黑色男人,懒洋洋地聚拢过去,都拄着铁锹,你瞅瞅,瞅瞅你,互相打量着,好像要牢牢记住对方面孔。然后,他们目光集中到司马亭脸上。
你们看着干什?司马亭怒吼着:挖呀!他把铜锣和锣棰往身后撇。铜锣落在片轻扬着白缨儿茅草里,惊起只蜥蜴;锣棰落在狗尾巴草枝叶上。
他夺过把铁锹,往地上插,脚踩着锹肩膀,摇晃着身体,扎下去。他吃力地把团盘生着密密草根泥土掘起来,双手平端着锹柄,身体先往左转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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