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俯下身去,察看着她身体。怪,没伤,他嘟哝着,拨拨上官吕氏白发苍苍头。从她嘴里,发出声细弱呻吟。苟三猛地直起腰,目瞪口呆,连连倒退,嘴巴笨拙地说:乍……乍尸……上官吕氏慢慢地睁开眼睛,像初生婴儿,眼神散漫,没有目标。母亲喊:娘啊!母亲把和八姐塞到两个姐姐怀里,往祖母身边跑两步,但突然煞住脚步。母亲感觉到,祖母目光有焦点。焦点在身上,在大姐怀里。司马亭说:弟妹,老婶子是回光返照,看这样子,她是想看孩子,是男孩吧?祖母目光弄得很不舒服,哭。司马亭说:把孙子给她看看,好让她放心地走路。母亲从大姐怀里接过,跪下,膝行到祖母身边,把托到她眼睛上方,哭着说:娘啊,也是没有办法,才走这步啊……在屁股下面,上官吕氏眼睛里突然放射出熠熠光华。她腹部隆隆响几声,便有股恶臭散发出来。完,撒气,这下是真完,司马亭说。母亲抱着站起来,当着许多男人面,掀起衣襟,把只乳头塞到嘴里,沉甸甸Rx房覆盖着脸,停止哭泣。司马亭镇长宣布:上官吕氏,上官福禄之妻,上官寿喜之母,因夫死子亡,痛断肠子而死。行啦。抬出去吧!
几个收尸队员提着铁抓钩过来,刚要往上官吕氏身上抡钩子,她却像只老龟样,慢吞吞地爬起来。阳光照耀着她肿胀大脸,像柠檬,像年糕。她冷冷地笑着,背倚墙壁坐定,像座稳重小山。
司马亭说:老婶子,你真是大命。
镇长随从们,每人都把条喷过烧酒羊肚子毛巾捂在嘴上,借以抵挡着尸体味道。他们抬进来扇门板,门板上还残留着字迹模糊对联。四个闲汉——他们现在是镇公所收尸队员——匆匆忙忙地用铁抓钩钩住上官福禄四肢,把他扔在门板上。两个闲汉,前后抬起门板,往大门外走去。上官福禄只胳膊,垂在门板下,好像只钟摆悠来晃去。把门口那个老太太拉开点!抬门板个闲汉大喊着。两个闲汉跑到前边去。这是孙大姑,小炉匠老婆!她怎会死在这里呢?有人在胡同里大声议论着。先把她抬到车上去吧。胡同里片吵嚷声。
门板平放在上官寿喜身边。他保持着临死前姿势,那对着苍天呼吁腔子里,冒出串串透明气泡,仿佛里边藏着窝螃蟹。收尸队员们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其中个说:嗨,就这样弄上去吧。说着他就举起铁钩子。
母亲高喊着:别用钩子钩他呀!母亲把塞到大姐怀里,嚎哭着扑到她丈夫没头尸首边。她试试探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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