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互相半开玩笑地做着玩儿。可是这玩笑竟然变成了现实,自己的脚就像长在别人身上似的不受支配了。
还有一种测试让我感到凄凉。
学生们拿起笔和针头,戳戳这里捅捅那里,还不停地询问:“碰到了吗?”可是我的脚底再怎么被人捣鼓也没有一点感觉,这让我十分纳闷。
“怎么样?”
学生们还是不厌其烦地追问,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感觉。
“大家到前面来。”
最后桐田大夫把学生们叫到我的身边来。于是三十个穿白大褂的学生簇拥上来一下子把我团团围住。
“注意了,大家好好观察一下光线照着的瞳孔。”
桐田大夫说着,冷不丁地把横着藏在手中的手电筒打开对准我的眼睛。顿时一团炫目的亮光袭来,我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地背过脸去。
“别动!看着正前方。”
桐田大夫发出刺耳的喊声,无奈之下我只好睁开眼睛,于是十多个学生一起都来窥探我的眼珠子。
这么多人盯着你的脸看,心里不会是什么好滋味儿,何况这时不是看我的面部表情,而是看我的眼珠子,就更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们的兴趣都集中在我的眼睛上,这让我困惑不解。似乎我这个人与众不同。
就这样被人折腾来折腾去,将近过了一个小时,我终于被送回病房了,可以说总算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关了。
一回到病房,隔壁床位的金子先生就招呼我:“怎么样了?”我无心搭理他,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没什么”,就匆匆钻进了被窝。
我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运动却觉得疲惫不堪。我用毛毯一直罩到脑袋闭上眼睛,回想起在出口处合上宽袖棉袍前襟时桐田大夫对学生们说的一句话:
“这种集所有典型症状于一身的情况也许看不到第例了,真是过目不忘啊。这是一个罕见的三碰头的病例。”
想起这句话,我似乎才如梦方醒似的认识到自己的病是如此让人心里发毛。当然梅毒是一种可怕的病,可是我没有想到由此引起的脊髓痨是如此奇特,作为一种典型的病例让他们如获至宝。
我来到这家医院就诊是六个月以前,当时在门诊部第一次给我看病的桐田大夫告诉我:“马上住院。”于是当天就为我腾出急诊病人用的病床让我住进去了。让我住院的时候,我担心费用太贵而略有迟疑,可是他说“不必担心”,笑吟吟地安慰我。
于是第天我就住院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这样一个穷光蛋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住进了大学医院,因此我对桐田医生充满感激,而且感到几分歉疚。
可是现在的我对他的看法和以前大不相同。说句实话,我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他的确在一丝不苟地检查我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