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给包结着冰碴鸡翅。馒头吃。鸡翅没吃。因为这些天里,沉淀在记忆深处与西门闹有关往事不时翻腾上来,令心中戚戚。有时会忘记自己已经四次转世,依然是这西门大院主人,在经历着丧妻之恸,有时又明白过来,知道阴阳异路,世事如烟,切都与这条狗没有关系。
街上人群里,有些上年纪,向年轻人描述着当年西门闹为他母亲出大殡事:那四寸厚柏木棺材啊,要二十四个壮汉才能抬起。道路两旁帐子连绵不断,隔五十步就扎着个席棚,席棚里摆设路祭,整猪整羊,西瓜大馒头……赶紧避开,不愿意陷入回忆泥潭。现在只是条狗,条步入老境、所剩岁月不多狗。看到,那些前来参加葬礼*员,几乎都穿着清色黑色大衣,围着黑色围巾。少数人头上戴着黑色貂皮帽,这必定是些头发稀疏或者秃顶人,那些没戴帽子,都是头浓密黑发。他们头顶上雪花与他们胸前白色纸花相映成趣。
正午时分,辆“红旗”牌警车在前边开道,辆“奥迪”牌黑色轿车后边跟随,缓缓停在西门家大院门前。身穿重孝西门金龙从院中匆匆走出。司机拉开车门,身穿黑色羊绒大衣庞抗美钻出车门。她脸也许是因为身穿黑色大衣而显得格外白皙。几年不见,她嘴角和眼角都有深刻皱纹。个秘书模样人把朵白花别在她胸前。她神色凝重,眼睛里有种常人难以觉察深深忧悒。她伸出只戴着黑色皮手套手,与西门金龙手握握,听到她充满暗示地说:
“节哀、镇定、不要乱阵脚!”
西门金龙凝重地点点头。
跟随着庞抗美钻出轿车还有好孩子庞凤凰。她身高已经超过妈妈。这真是个既美丽又新潮女孩。她上穿件白色羽绒服,下穿条深蓝色牛仔裤,脚蹬双白色羊皮休闲鞋,头上戴着顶白色毛线编织套头帽。脸上不施粉黛,看上去无比清纯。
“这是你西门叔叔。”庞抗美对女儿说。
“叔叔好!”庞凤凰似乎并不情愿地说。
“待会儿在奶奶灵前磕个头吧,”庞抗美深情地对女儿说,“她对你有养育之恩。”
——努力想象着棺材里那万五千元人民币。它们不应该是成捆成束,而应该是散乱其中,揭开棺材盖子它们就会飞扬起来。这招果然有效,这时候看春苗,就感到她像装模作样小鬼样滑稽。她那孝袍子拖在地上,不时因为踩着袍子边缘而踉跄。孝袍袖子垂挂下来,犹如戏曲演员水袖。她咧着嘴,龇着不甚整齐门牙嚎哭着。她不时地用那长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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