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此时,小米粥香气由远渐进,到隔壁猪圈门前停止。洪泰岳道:
“西门白氏,从明天起,这头母猪也归你喂养。”
“是,洪书记。”
“先把这桶米粥倒在母猪槽里半。”
“是,洪书记。”
西门白氏,西门白氏,这是个多熟悉名字啊,用力思索着,回忆这个名字与关系。个亲切面孔,出现在猪圈前方。看到那张饱经沧桑大脸,全身如通电流般震颤不止,与此同时,记忆闸门被猛然拔开,往事如潮涌至。大叫声:“杏儿,你还活着!”但话出喉咙,就变成声长长、尖厉嚎叫。这声音不但把圈前那些人吓跳,也让自己大吃惊。于是无限悲哀地又回到现实,回到现在,现在,早已不是什西门闹,是头猪,是圈里这头白色母猪儿子。
努力计算着她年龄,但葵花香气使迷糊起来。葵花正在盛开,主秆粗壮如树,叶片乌黑胖硕,花盘大如脸盆,花瓣宛如金子锻造,叶片和茎秆上白色芒刺足有厘米,这切构成凶悍霸蛮印象。尽管算不清她准确年龄,但也知道她已经年过半百,因为她双鬓上已经出现白发丝,她那两只细长眼睛周围,爬满密密麻麻皱纹,那口曾经洁白整齐牙齿也变成土黄颜色并且磨损严重。恍然觉得,在过去许多年头里,这个女人是依靠吃草为生。她吃是干燥谷草和坚硬豆秸,咀嚼时会发出咯咯嘣嘣响声。
她用柄木勺子舀着米粥,慢慢地往食槽里倒。老母猪前腿扶着圈门立起来,迎接那美味食品。隔壁那些傻家伙被美味诱惑,发出片震耳欲聋叫声。
在母猪和隔壁小猪呱嗒呱嗒吃食声中,洪泰岳严肃地对西门白氏训话。他话听起来冷酷无情,但他眼神里明显地流露出些暧昧温情。西门白氏在阳光下垂手而立,她头上那些白发丝像银子样闪闪发光。透过圈门宽大缝隙,看到她双腿在微微颤抖。
“话你听明白吗?”洪泰岳严厉地问。
“放心吧,洪书记,”西门白氏低声但是异常坚定地说,“辈子没有生养,这些猪娃,就是亲生儿女!”
“这就对,”洪泰岳满意地说,“们需要就是能把集体猪娃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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