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说算事。因为自从那天集市上出事之后,爹就没说过句话。他眼睛直直地,脸上表情痴呆蛮横,提着把大砍刀,仿佛随时都要跟人拼命。牛被砍去半只角,也变得痴痴呆呆,阴沉着眼睛,斜着看人,肚腹起伏,低沉呜叫,仿佛随时都会用那根独角将人开膛破肚。爹和牛所居牛棚,成大院里个无人敢进去角落。哥领着红卫兵在院里天天折腾,敲锣打鼓,试验土炮,斗坏人喊口号,爹和牛,似乎都充耳不闻。但知道,只要有人,胆敢侵入牛棚,必将引出场血案。在这种状况下,要拉牛人社,爹答应牛也不会答应。跑到大街上看杨七拍卖皮袄,实在是闲得无聊。
哥抬起胳膊,用发令枪指着杨七胸脯,打着哆嗦命令:把投机倒把分子抓起来!“四大金刚”奋勇上前,用驳壳枪从四个角度抵着杨七脑袋,齐声喊:举起手来!杨七冷笑着说:爷们,弄几块榆木疙瘩来吓唬谁呢?有本事你们就搂火,老子甘愿壮烈牺牲殉河山!孙龙勾下扳机,声巨响,股黄烟腾起,驳壳枪把子被震断,孙龙虎口被震出血,空气中弥漫着硝磺气味。杨七突受惊吓,小脸干黄,半晌,才打着牙巴鼓,看着胸前棉衣上被火药燎出窟窿,说:爷们,你们还动真格!哥说:g,m不是请客吃饭,是,bao力。杨七道:也是红卫兵。哥说们是毛主席红卫兵,你是杂牌红卫兵。杨七还要争辩,哥让孙家四兄弟把他押回司令部批斗,然后又命令红卫兵,将杨七摆在路边草垛上皮袄全部没收。
批斗杨七大会连夜举行,院子里点上堆劈柴,劈柴是强迫村里坏人把自家桌椅板凳劈碎送来。有许多珍贵紫檀、花梨木家具就这样毁掉。院子里每天晚上都点着篝火斗人,把房顶上雪全都烤化。地上流淌着乌黑泥浆。哥知道村里能征集劈柴有限,突然心生计,喜上眉梢。他曾经听屯子里闯过关东虎疤脸冯驹说,松柏含油脂,鲜木头也能点燃。于是哥就派红卫兵押着屯子里坏人去小学校后面砍松树。棵棵松树,被屯子里那两匹瘦马拉着,拖到司令部外大街上。
斗杨七,批判他搞资本主义,批判他辱骂g,m小将,批判他妄图成立反动组织,拳打脚踢顿,轰出大院。那批皮袄,被哥分发给值夜班红卫兵。自从g,m潮起,哥就直和衣睡在原大队办公室,即现在司令部里。“四大金刚”和十几个亲信喽哕直陪着他。他们在办公室里打个地铺,地铺上铺麦秸草和两张苇席。有这几十件皮袄,他们夜里就舒坦多。
让们接着前面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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