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起来,猛力往外撇,犹如只大怪鸟,飞到路边荒草地里去。绳子上也沾血迹。因为还要捆扎盐包,不能扔,只好把绳子放在路上,用脚来回地搓着,路上黄土改变绳子颜色。主人只穿着件纽扣不全小褂,胸膛冻得青紫,加上那张蓝脸,其相貌颇似阎罗殿里那些判官。主人从路边捧几捧土,扬洒在背上,又撕来干草搓擦。搓擦着说:老黑,咱爷们儿这是积德行善,对吗?——啊噢,啊噢,回应着主人。主人将盐包捆在背上,看着路边那辆自行车,说:老黑,按说这车子,应该归咱们所有,咱们赔上棉袄,赔上工夫,但如果咱们贪这点财,前边积德就没对不对?——啊噢,啊噢——好吧,咱爷们儿就好事做到底,送人送到家。主人推着车子,赶着——其实也不用他赶——重返县城,到医院门口。主人大声喊叫:哎,那个生孩子女人听着——你车子,放在门口——啊噢,啊噢——又有几个人跑出来。快走,老黑,主人用缰绳抽打着屁股说,快跑,老黑……
迎春双手沾着白面,从厢房里跑出来。她眼睛放着光,直盯着王乐云怀中那个美丽女孩子,伸出手,嘴里喃喃着:
“好孩子……好孩子……胖得真喜煞个人啊……”
王乐云将孩子递到她手里,她接过来,抱在怀里,低下头,在那孩子脸上嗅着,亲着,连声地说:
“真香……真香啊……”
孩子不习惯她亲热,哇哇地哭起来。蓝脸呵斥道:
“还不快把孩子还给同志,瞧你那样,大母狼似,什孩子也被你给吓哭。”
“没关系,没关系。”王乐云接回孩子,拍着,哄着,孩子哭声弱,不哭。
迎春搓着手上面,歉疚地说:
“真是对不起……您看看这样子,把孩子衣裳都沾……”
“们都是庄稼人出身,”庞虎说,“没那多讲究。们今天,是特意谢恩来。如果没有你老兄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把送到医院还不算,又跑第二趟,把车子送回去,”王乐云感慨地说,“医生护士都说呢,打着灯笼也难找蓝大哥这样好人。”
“主要是驴好,它走得快,走得稳……”蓝脸不好意思地说。
“对对对,驴也好,”庞虎笑着说,“你这头驴,可是大名鼎鼎啊,名驴!名驴!”
啊噢~~啊噢~~
“嘿,它能听懂人话呢。”王乐云道。
“老蓝,如果送你财物,就是把你看小,也把咱们友情给糟蹋,”庞虎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啪嗒声打着火,说,“这是缴获美国鬼子,送给你作个纪念,”又从口袋里摸出个黄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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