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场深沉梦魇。
衣服和床单都是带条纹,窗棂也是条条,满屋子来苏水味仿佛也是。她说:爸爸没……
沉沉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浑身轻得找不到重心,却不敢靠向他肩头。她说:你什时候才能好起来……
从医院出来,她发现自己没有喊他“哥哥”。
不知为什,她害怕再见到他,之后几次走到医院栅栏门前,几次拐出个直角。父亲辞世后三年里,她只去看过他四次。
命运过山车慢慢减速,日子慢慢回归平静。
只剩她个人。
她个人吃饭、上班、逛街、跳槽,交几个闺密,都是新单位同事,没人知道她还有个哥哥。热心人给她介绍对象,相亲时,她几次把话咽回肚里,不想告诉人家自己有个精神病哥哥。
……
时光洗白点儿心头往昔,带来几道眼角细纹。
她积攒点儿钱,爱上旅行,去过些城市和乡村,兜兜转转来到这座滇西北古城。
这里是另方江湖,没人关心你出身背景、阶级属性、财富多寡和名望高低,也没人在乎你过去故事。反正孤身人,在哪里都是过,于是她决定不走,留在这个不问过去小城,开家小店,认认真真地做生意,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偶尔,她想起在电动车后座上吃鸡排日子,想起拉过钩圣托里尼,想起医院里来苏水味。
她想起父亲临终时说话:是哦,你是个女孩子……她自己对自己说:是哦,是个女孩子……慢慢地,哥哥变成个符号,不深不浅地印在往昔日子里。
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然后她遇到只流浪狗。
直到她遇到这只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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