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手里握着卷书似在那里看着,却来回地走动,走到门边又不时把目光望向门外上空,转过身又去看书,心神显然并不在书上。
李妃这时静静地坐在旁,拿着那件给嘉靖祝寿道袍慢慢绣着,目光却直在关注着裕王动静。
“高拱和张居正有多长日子没来?”裕王终于忍不住,明显是在问李妃,目光仍然盯在书上。
“有二十几天吧。”李妃轻轻答道。
裕王望向门外:“《朱子语类》有好几处还是弄不太明白,徐师傅操持内阁事也来不,今天是不是叫高拱张居正来讲讲书?”
李妃当然明白他心思,婉言答道:“他们都是皇上派给王爷讲书师傅,按理请他们来讲书是名正言顺事。可今天是不是不叫为好?”
裕王望向她,等她把话说下去。
李妃低下头,轻轻说道:“有些话臣妾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自从上次二人闹性子,后来又将赐给李妃家十万匹丝绸还给宫里,裕王对李妃便直心生歉疚。而李妃此后性子也改,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话就说,而是牵涉到朝事总是三缄其口,这就使得裕王反而对她礼敬许多。礼敬多亲热反而少。这个时候见她跟自己说话仍是这般小心翼翼,裕王心里便觉有些空落落,当即叹口气:“再亲也亲不过身边人。你们家那贫寒,好不容易父皇恩赐十万匹丝绸,因为又都退回去。那时又在气头上,就那说你几句,事后也不是滋味,你却直挂在心里。像今天遇到这件事,杨金水押进宫,父皇审问后是青龙是白虎祸福全然不晓。谭纶他们在浙江也不来个信,吕公公又突然派去永陵,徐师傅高师傅和张师傅都见不着,面前只有个你又连真话也不敢跟说。说句灰心话,不幸生在帝王家呀。”
李妃再也没有想到裕王这时会有这番交心,见他说这话时站在那里身形瘦削,又是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样子,阵疼怜和埋藏心底那份委屈带着泪水不禁蓦地涌上来,连忙放下手里针线,扭过头去找手帕。
裕王虽背对着她,却知道她在揩泪:“哭吧,再过几天这个储君被废,就不用再哭。你带着世子向父皇求个情,看在孙子分上,父皇应该还会给们块藩地,咱们奏请搬到湖北去,那里是父皇龙兴之地,守着祖父兴献皇帝陵寝,咱们家平平安安过下半辈子。”
“王爷!”李妃手里拿着手帕泪水夺眶而出,哪里还有心思去揩,奔过来在背后抱住裕王腰,将脸紧紧地贴在裕王背上:“王爷千万不要再这想!以前事都是臣妾错,千条理万条理都没有跟王爷使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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